他的身影掠去之际,森冷地落下了一句:“皇上自行斟酌。”
这个婚,你敢不敢赐?
主角已经离去,只留下满殿人面面相觑,本来因为大巫主求赐婚而缓和的气氛,一下子又变得焦灼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大巫主执冥,亦或是战战兢兢,亦或是怜悯,还有那么一些,是看好戏。
但无一例外的,都在看她,就连萧离声,亦是如此。
本以为萧易寒当众拂了她的面子,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会难堪,会生气,可她的反应,却出乎众人的意料。
女人的脸色没有一点变化,就连那笑容,都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浅淡,望着萧易寒离开的背影,深情地微笑。
好似,他根本就没有伤害了她一般。
在所有人啧啧称奇里,女子淡定地道:“皇上,宣旨吧。”
众人又是一愣,摄政王萧易寒把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并不肯接受这一桩婚事,大巫主是权当没听见?
萧离声兴味盎然地瞧着执冥,他的血液,忽然间便有些沸腾,真好玩,原来这世上,还有不怕萧易寒的人。
“皇叔乃督政之王臣,他的婚事,朕岂敢做主?”萧离声心思一转,漫不经心地说:“便是从私来说,皇叔也是朕的长辈,这一桩婚事,朕不敢擅自赐婚,恐伤了情分。”
萧易寒离开的时候那句话说得很明白,让他自行斟酌?哪里是斟酌?明明就是恐吓好吗?
这个男人,从来不会放空话,他敢这么说,需得手中握着一定的筹码,倘若他不顾及他的心思,把这道赐婚的圣旨下了,引火上身还不一定呢。
婚还是要赐的,只不过要怎么赐,这可还是要执冥自己有多少的能力来承担这个后果。
不要让萧易寒把这把火烧到他的身上来就对了。
“皇上乃大周之主,谁敢不从?”执冥长声凝笑:“天下为公,舍私情成公,摄政王又怎么能责怪皇上?”
她自是也可以看出来萧离声是在忌惮萧易寒,不敢一下子应允把这桩婚事给定下来。
人啊,真真是都有劣根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洞悉人心,遂接着开口:“今日这婚事,皇上恩赐下了,是给本尊的爱护,来日我夫妇两人,定会全心全意效忠大周,当着众大臣,本尊起誓,若我夫妇两人,有任何一人起了祸心,危害大周社稷,本尊定不得好死!”
萧离声瞳孔微微收了收,对执冥这话很受用,却还是没打算松口。
他语气淡然轻松地问:“大巫主言重了,朕自是不怀疑你的忠心,就是怕皇叔不如愿,伤了他的心。”
“放心吧,如了本尊的愿,便是如了摄政王的愿。”她言辞凿凿,那种坚定的自信在眉宇间散开来,瞧着无半点退路。
对萧易寒,她有多势在必得,在场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女子笑着,无比欣喜地说:“本尊和摄政王多年情分,他承诺过,他的妻,只能是本尊。”
说着说着,那份欣喜忽的变得有些伤感了起来,幽幽地说:“他若真的移情了旁人,背弃于我,抗拒赐婚,那便是不忠不义,本尊定会,大义灭亲。”
一番话落下,无人不惊,放眼整个大周,敢这般说摄政王萧易寒的,怕是没有一个吧。
就是萧离声,大义灭亲这话,他也是万万不敢说的。
这个女人,着实是有那么一些勇气的,瞧着她神色淡然笃定,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说大话。
是不是说,她真的有办法可以牵制萧易寒?
萧离声想到这一点,心中有了思量,若真的是这般,他和她连成一线,是不是真的可以破解萧易寒的死局?
要想让执冥殿帮他,那就必须要让萧易寒和执冥殿之间的关系分崩离析,因爱生恨,再不可能。
要想达成这个目的,就得把萧易寒和执冥殿的矛盾激化。
萧易寒已经明确说过,他已经有了意中人,断然是不同意和执冥殿的这一桩婚事,而执冥殿,却非要。
一个冷然拒绝,一个坚决索取。
这就是离间他们,最好的一场游戏。
几经思索,萧易寒宽和地说:“大巫主对皇叔,真是一腔深情,教朕动容,既是皇叔对大巫主有诺在先,那这场赐婚,便是成人之美,朕,理当允了。”
无人知晓在这一时半刻之间,帝皇的心思起伏了多少回,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圣旨昭告天下。
“许从,拟旨,摄政王与大巫主佳偶天成,特赐旨意,长安盛妆以贺喜大婚,天下共贺。”
赐婚的圣旨,在早朝散了没多久,便被拟成了皇榜,张贴在长安的各个大街小巷之中。
一时之间,整个长安尽数沸腾,纷纷在议论这一桩盛世大婚。
无不感慨,当年摄政王萧易寒和云歌辞王妃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一场苟且丑事,终究是成为了过去。
传闻中,对云歌辞王妃情深意重的摄政王萧易寒,也已经有了新欢,还来了这么一出天下人齐贺的大婚。
有人欣慰,云歌辞那个祸害了萧易寒的女人,终于成为了过去式。
也有些人惋惜,为了萧易寒不惜身败名裂的云歌辞王妃,轰轰烈烈到了最后,只得了一个骂名,什么都没得到。
可悲,又可怜。
此间传闻无数,有些零零碎碎传到了萧易寒的耳中,彼时,男人正坐在无题苑的廊檐下煮酒,酒香在细碎朦胧的雨雾中袅袅散开。
前来传旨的许从已经躬身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