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易寒的眼眶有些湿润,鼻子酸得厉害,有些想要笑话自己,铁骨铮铮一身傲骨行走世间这么多年,竟被一个姑娘一番话,便把刻在骨子里道德傲然用刀削掉,只剩下了那一身皮囊,裹着一颗炙热沸腾的心。
他终是克制不住,把她从身上扯开,捏着她的肩膀,红着眼睛问她:“阿辞,你告诉我,对于我,感激和爱,哪一个更多?”
萧易寒不禁自嘲,他真的不敢肯定,这么长时间,她以身相托,到底是因为感激,还是因为爱。
他要的,从来都不是感激。
姑娘止住了哭,眼中含着泪水,晶莹湿润,问他:“你觉得呢?”
萧易寒嘘声,没有回答。
“混蛋。”云歌辞气得眼眶发红,一拳一拳地捶在他的胸口上,哭得伤心极了:“萧易寒,你个王鞍。”
她要是只是因为感激,怎么可能宁愿不要这条命也要和他成亲?
她要是不爱他,怎么可能从青州追到了沧州来,只为了和他好好告别?把自己送上他的床上。
女人爱一个男人,其实很简单,她的身体会诚实证明自己的心。
她接纳他凶狠霸道地闯入她的身体,在那极致的痛与快之中沉沦,与他一同到达那极致的快福
她喜欢和萧易寒的身体胶合,再也无人可替代。
萧易寒悲恸地看着她,任由她一拳一拳地砸在心口上,其实她的力道很,可是,他的心,却很疼。
姑娘的拳头一下一下地触着他的心口又掠开,他的一颗心都被挠得痒极了,一团热火涌上脑子,他没能克制自己。
他忽然冲动,十七八岁的毛头子,蛮横得没有道理。
怀中的姑娘被他推到了方桌和他之间,他的吻霸道地落在她的唇上,近乎凶狠地撬开她的牙关。
他吻得激烈,力道极大,把她摁在了方桌之上,撕碎了她身上薄薄的睡裙,手往下探,她的身子瞬即蜷缩,脚指绷直。
男人身体的温度滚烫,烫得她浑身燥热,紧贴在他的胸膛上,胡乱伸手去扯他身上的袍子。
姑娘的手纤细柔软,抚在肌肤上痒酥酥的,他的眼睛红得更加厉害,如同一头狼,捏着她的下巴近似发泄地深吻着她的唇。
空气骤然稀薄,她呼吸不畅,一阵阵晕眩眼袭来,身子微微抖着。
萧易寒如一头狼,撕破那一身禁欲温柔,只剩下狂肆。
她艰难回头,瞧见了他眼底血色,死死钳着她,如同荒原里,盯着猎物的狼,伸出利爪,死死扼制住了她的喉咙。
这一夜迷乱,是他刻入她骨血的情与怨,她只能受着,把他的温度他的情,嵌入身体深处。
她无比确定,这个男人,是她一辈子都忘不聊。
同样无比确定,她爱他,唯一的,确定的,无可替代的。
独爱之。
晨曦雾重,她离开的时候,还没亮,反反复复的欢场终停歇,她睁着眼睛等他呼吸平稳,悄然起身。
出门的时候,临江城还没睡去,听见声响追出了门外,临江城背着单薄的行囊,默不作声。
“你做什么?”她微微蹙了眉梢,看他这架势,是要跟着她走。
临江城垂着头,闷闷地了句:“您来之前,王便已经吩咐属下,在您走时,跟着您去。”
她想都没想地拒绝:“你跟着他,好好伺候。”
萧易寒身边没人照顾,她怎么能放心?
“王不愿。”临江城的头越发低了:“他,来时他一个人,走时亦是如此,佛门之人,无需侍奉。”
云歌辞站在马车边,久久沉默。
原来,他已经为自己择好了去处,如迦叶先生所愿,归入佛门。
她和他的路,这就走到了头了。
“走吧。”她搭着魏蕴的手上了马车,帘子慢慢落下,她最后看了一眼晨曦里的宅子。
到了离别的这一刻,终于深深体会到了,她把最爱她的那个人,丢下了。
这条路,她是脚底淌着血去走的,再也不会有人牵着她的手,告诉她:“别怕,有我在。”
马车驶离,哒哒的马蹄声踏破了凌晨长街的寂静,临街窗口三三两两亮起疗火,透出晕晕幽光。
上高悬着圆月,清冷的月光穿透薄雾染白了长街,渲染成了一副画卷,静谧,无声。
马车所过之处,踏碎了一地的月光。
魏蕴没忍住,伤感地问:“夫人,我们还能回来吗?”
这一次离开,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迷茫,没有了萧易寒在身边,他的心,隐隐生出了不安。
临江城低声呵斥他:“魏蕴,闭嘴。”
越是不安,这个话题便越是禁忌,临江城的心里,同样有太多的不确定,可是,他不敢问。
“不碍事。”马车内的人话语清淡,听不出多余的情绪:“无论如何,我都会给你们一条归路。”
她带他们出去,总是要为他们留下归路,允他们平安归来。
魏蕴和临江城对视了一眼,后者问:“那夫人呢?”
听她话里的意思,似乎,她给了他们归来的承诺,自己却没有归来的打算。
马车内没有声音,只剩下风声在低回旋转,卷着帘子如波浪起伏,涟漪层层漾开,其上的绣花,似乎都生活了起来。
好一会儿,风声带来她的声音:“我啊,回不来了。”
不让他等,便是因为,她再也回不来了,便是还能苟延残喘地活着,冠着他人之妻的身份,如何还能再回到他的身边?
牵绊了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