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杨清音很是吃惊,又疑惑地问:“你既然知道他不来了,为什么还要让我跑一趟?”
云歌辞眸子晦涩,幽幽低声道:“去吧,我只是想要验证一些事情,待你回来后,我自会解你疑惑。”
“好吧。”杨清音不知凤红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知她现在不肯多言,便也不再纠缠。
揣好了信之后,回到了忙碌中去。
暖阳冲破云霄洒向大地,文武百官皇亲贵胄陆陆续续到来,只听见太监尖细的一声吟唱:“皇上驾到——”
校场上千人众,纷纷跪倒,山呼万岁。
云歌辞在人群中微微抬头,便见着红色华账尖顶,映在天高云阔之下,风声测测,萧离声一身浓黑,出现在了人前。
男人一贯颜容冷酷,剑眉入鬓,眸色深晦无波澜。
在身后一众姹紫嫣红的妃嫔映衬下,越发显得男人黑衣浓烈,浑身清俊,茕茕独立于天地间。
遥遥一眼,她恍惚又见到了当年,一众锦衣黄子忠,那个沉默寡言的黑衣少年,遗世独立的风华。
当年一眼误终生,如今想来,方知是错。
已身故物非,都是惘然。
“起。”男人寒凉威冷的声音徐徐落下。
衣裙窸窸窣窣声响,众人纷纷起身之际,忽然听见女子尖利地喝了一句:“谢絮,你敢冒犯本宫!”
已经起身的百官宫人,解释惊愕愣住。
纷纷看向了发声之人。
正是和谢容华并站在萧离声身侧的巧嫔上官玲珑。
她一身水绿色琉璃纱裙,柔软凹凸有致的身段若隐若现,风情百转,娇嫩神采动人。
这般翩跹伊人,应是赏心悦目的,但此刻,她脸色青白难堪,怒目圆瞪,如刀的目光正直直剜在一个人的身上。
这个人,便是跪在旁侧的宫人之首的谢絮。
本来皇帝已经叫起,谢絮刚起身,便听得上官玲珑这一声历喝,登时腿一软,又跪了下去。
脸一阵青一阵红的,惶然得很。
这个时候,校场上众人的目光在两个女子的身上转了一圈之后,才明白了其中缘由。
谢絮,竟然和巧嫔撞衫了。
一个四品女官,竟敢和巧嫔娘娘穿了一样的衣裙,逾越了规矩。
乃大不敬。
上官玲珑向来娇蛮,且自视甚高,本想着这一身衣裙能比下所有莺莺燕燕,入了皇帝的眼中。
竟不想,平白和一个身份低微的女官撞了衫,辱没了身份。
这个脸怎么能拉得下来,也不管皇帝和大周所有权贵在场,直接火冒三丈,这把火直要把谢絮烧出一个大窟窿来。
“娘娘,奴婢万万不敢冒犯,这……”谢絮惶恐不已,刚想要解释这只是一个误会。
却被上官玲珑厉声喝断:“你身为四品女官,心怀不轨,打扮成这个样子,是想要做什么?”
话有所指,指出了谢絮欲攀高枝的心思。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谢絮羞愤难当,本想打扮华丽博个好出处,不成想竟然弄巧成拙。
她纵是在宫中仗着谢容华呼风唤雨这么多年,如今遇上了好谢容华苗头不对的上官玲珑,也得认栽。
万般无奈之际,她把求救的目光落在了谢容华的身上。
谢容华高高睨着她,脸色暗沉,看来也颇为恼怒,不发一言。
“皇上,这个贱婢如此辱没臣妾,你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上官玲珑靠在萧离声的身侧,轻轻拉着他的手,娇嗔撒娇,视若无人。
萧离声的神色一成不变,面对这一场闹剧,男人甚至是,脸眉梢都不曾轻抬一下,诚然是看戏的人。
出语薄凉:“贵妃,你打算怎么处置?”
宫中无后,一切中馈皆是由谢容华掌权,这后宫之事,按理,归谢容华处理。
谢容华款款移步上前,端庄优雅地福身,温柔道:“是臣妾管制后宫不严,致使闹出了今日这出幺蛾子,臣妾有罪,定会公平处置。”
罢了后,她又识大体地说:“今日乃是皇家大日子,不应为这等儿女闹事绕了皇上雅兴,皇上且去,臣妾定会给巧嫔妹妹一个交代。”
到底是德行雅备的贵妃娘娘,通情达理贤良淑德,在百官前,生生把上官玲珑给比了下去。
底下人,神色各异,不敢言语,却多有幸灾乐祸。
皇室的丑事,总是让人格外的好奇,他们又多了一分谈资了。
“便依贵妃所言。”
萧离声抬手虚扶了一把谢容华,千人前,给足了谢容华颜面,帝皇和贵妃,真真是恩爱。
这是人们长久以来的认知。
只因离帝登基以来,独宠谢容华多年,宫里人来人往,唯有谢容华,恩宠最是绵长。
人人都觉得,谢容华自是受帝皇宠爱。
在鼓乐齐鸣的铮铮声里,帝皇摔众皇家子弟,百官公子上马。
高头大马整装待发,将要驰向深深猎场,马上人,策马射猎,风姿岸然。
鼓点一阵急过一阵,萧离声的声音在急促澎湃的鼓声里越发冷冽:“今日,便让朕考考你们这一年所学!”
扬鞭策马而去,马蹄声踏碎了原野,风声猎猎,马上人,风华飞越,百骑入丛林,只剩鼓声依旧。
余下官员命妇皇家亲眷妃嫔纷纷落座,等候猎物一批批送回,最终决出今日猎场魁首。
这场看似是皇家盛会,其实也是众名流公子明争暗斗的一出比试,得魁首者,不仅得到皇帝是赏赐,还可以被朝廷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