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唱毕,慕容雪颜再也支持不住,整个人几欲晕倒,幸而被锦心与秀容适时接住。“没想到,中个毒,人也变得这般无用。”慕容雪颜嘴角泛起苦涩。冷自寒痴痴地望着慕容雪颜,专注地舍不得移开目光。
“丫头,中了蚀心蛊就是这样的,虽然你如今中毒不深,还未蚀心,但五脏六腑皆为蛊毒所害,所以,你要尽快服用解药才行。”一向嘻嘻哈哈的过无痕神色凝重,“而且,必须要配合药引,否则便算医好了,也是副终身病弱的身子。”
“活人的眼睛……我不要……”慕容雪颜拼命摇头。
“过先生,冷某想跟你谈谈。”一直闷声不响的冷自寒侧目望着过无痕。
“来吧。”过无痕近前,抓起单独冷自寒的手一跃,两人同时上了房顶。
隔得太远,底下众人根本听不清两人究竟说了些什么,只见过无痕又是摇头又是摇手,冷自寒只是不停说,最近终令过无痕点了头。
慕容雪颜心中郁闷,喝酒比往日更猛,锦心与秀容怎么劝也劝不住。迷迷糊糊中,她觉得她喝醉了。她看到锦心有两个脑袋同时晃动,也看到秀容左手长了十根手指……
“原来……喝醉了这么好玩。”她吃吃地一笑,就此失去了知觉……
一觉睡得香甜,醒过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慕容雪颜睁开眼,习惯性地唤道:“锦心!”
门打开后,来的人却是秀容。“小姐,奴婢来伺候你梳洗吧,锦心姐姐今天不舒服。”
“不舒服?锦心怎么了?难道是昨天喝多了?”慕容雪颜一面问着,一面说道,“等下我们去看看她。”
“小姐,先将这个喝了。”秀容将一碗煎得浓浓的药汁端给她。
秀容手中的药汁有着特别浓的药味,外加极重的血腥味,闻之令人作呕。慕容雪颜捏着鼻子,皱眉道:“这是什么,我要不喝。”
“雪儿乖,快喝掉,这是爹求了宫中御医才寻得的秘方,就算是为了爹的一片心意,你也一定要将药喝下。”慕容睿说完,偏过头去,不看女儿的眼睛。
是爹求来的药……慕容雪颜想着年迈的父亲为了自己还要低声下气地求人,叹了口气,捏着鼻子,一气将整碗药灌入口中。
见她乖乖地喝掉整碗药,慕容睿大感欣慰。希望这药是真的能立刻起效才好……想着一个人为了这碗药所做的牺牲,他心中一酸,眼角泛起了泪光……
药刚喝完,慕容雪颜便整个人觉得体力不支,跌跌撞撞地欲摔倒,而秀容像是事先知道似的,及时扶好她。
“头,头好晕……”慕容雪颜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朦胧中,有时整个身体像火烧一般滚烫,有时候又像整个人跌入了冰窖,在冰与火的更替中,慕容雪颜不住地受着煎熬,似睡似醒,神志模糊,却断断续续地听到一些对话:
“相爷尽管放心,过了这一关便会好起来的。”好像是……过无痕的声音,他怎么在和爹说话?
“但愿如此……”
……
“小姐醒了没有?”
“还没有,过先生说,需要三天……”
……
她恢复了清醒的意识,却疲惫地不想睁开眼睛。她感到有人向她走近,甚至能闻到那人腰间所系香囊的味道……那是锦心的香囊,正要唤“锦心”,猛然想到锦心已将香囊赠予冷自寒,那一句话便没有喊出口。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所以,我会笑着祝福你。你一定要快些好起来,才不枉费……”
冷自寒灼灼的目光凝聚在她脸上,使她觉得气氛说不出的怪异,因而没有睁开眼睛。若没有今日之言,她永远想不到,他对自己竟有这样的心意。亏她还一直以为他和锦心是一对,卯足了劲要将两人凑成堆。现下想来,当初的行为该有多么可笑,将一个暗恋自己的人硬推给别人,岂不是硬生生地伤人的心?
“冷先生,你的伤还没有好,先去休息,这里有秀容看着。”锦心的声音传来。
慕容雪颜顿感疑惑,怎么,不是锦心不舒服吗?那为何她会说冷自寒受伤呢?
“锦心姑娘,谢谢你这几天一直照顾冷某。”
“我们之间,还用说‘谢’字吗?只是你对小姐这番心意,为了小姐连眼睛……”锦心语带泣意。
“不要再说了,冷某对小姐从未有过奢望,明日,冷某便会启程返乡,去家乡的私塾当先生……”
“那么,你将所有的行李打包好之后,别忘了带上我。”锦心语音仍是哽咽。
慕容雪颜终究禁不住好奇心的驱使,睁开了眼睛――
如同兜头被浇了一盆冰水,她整个人怔住了,震撼地说不出一个字来。
冷自寒的头的左侧缠着厚厚的砂布,完完全全地覆盖在左眼上方,并且清楚可见左眼处的血迹……
那碗药……
慕容雪颜急切地询问道:“锦心,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姐……”锦心泪如雨下,抽抽噎噎地说道:“冷先生为了你,为了你……让过先生剜掉了他的左眼……”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明知道不会有结果的,你明知道……”慕容雪颜情绪激动,掀被而起,下了床,直挺挺地跪在冷自寒跟前,满怀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是我害你失去了一只眼睛,对不起……”
“你……你何必如此,是我自愿的。”冷自寒笑得十分坦荡。“冷某三生有幸,能识得小姐,冷某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