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宫中处处换新,连宫女们的服饰也个个换成了鲜艳的大红色,望过去一片喜庆。
“晓艳,你身上的香囊真真好看,是何人所绣?”采青带着笑意对晓艳招手道。
就是她了。这个有些单纯的什么也不懂的丫头。为了自保,也顾不上什么伤天害理了,先将她拖下水再说。
“是奴婢自己绣的,采青姐若是喜欢便拿去吧。”晓艳笑着将香囊解下。
采青亦笑道:“如今看上你手上香囊的可不是我,是云妃娘娘,这样吧,我陪你一道去趟湮云宫,你帮云妃娘娘绣个香橐可好?”
“这……”晓艳面色犹豫地望着庭中。她的日常工作是负责合欢殿院中的打扫与花草养护。
“如意,云妃娘娘有事要晓艳去一趟,你今日替她一日,明日她来换你。”采青对另一名宫女说道。
事已如此,晓艳不便再推辞,随采青一同去了湮云宫。
晓艳叩拜了云妃之后,规规矩矩地接过针线绣起香囊来,云妃自去休息,命红绡在旁看着。一觉之后,时近晌午,云妃下床之后,见晓艳仍端坐着,认真仔细地绣着香囊,心中一动,笑道:“晓艳,你也累了,本宫赏你喝口酒水,你且歇歇再接着绣。”
“娘娘……这怎么可以。”晓艳受宠若惊地望着神色笑容和蔼的云妃。
云妃命小川子取了一只紫砂杯来,倒满酒水,酒香袭来,熏得人几欲醉倒。
“这是皇上前几日才赏的‘樱空雪’,因本宫有身孕,不便多喝,如今便赏你几杯吧。”
“这……这……”天性单纯的晓艳不知有诈,只是惊得不知如何是好。
小川子将酒递到她手上,笑着说道:“我们娘娘最是体贴下人的,连我和红绡也常得她的赏赐,你喝了这酒,更尽心尽力为娘娘绣香囊便是对娘娘的回报了。”
“既然如此,奴婢谢过娘娘美意。”对于传说中滋味甘醇,美妙不可言的“樱空雪”,晓艳同其他未尝过此酒的宫女一般充满好奇。接过酒杯,她将杯子凑至唇口,并不舍得一仰脖全喝下,只是将杯子倾斜,咂了一小口。凛冽的酒香从喉中贯到胃里,整个人亦变得醺醺然起来。晓艳再度将杯子一倾,整杯酒全尽数下肚。
“小川子,再给晓艳倒一杯。”云妃见计谋得逞,隧欢喜地命小川子再倒一杯。
晓艳不知就理,加之酒的滋味实在诱人,又一杯喝下肚。紧接着,云妃又命小川子斟酒,让她喝了第三杯、第四杯……
“娘娘……奴婢的肚子……”不知喝了多少杯,肚子突然好痛。晓艳捂住肚子,面露痛苦之色,手中的瓷杯“咣当”落地,跌了一地碎片,“娘娘,奴婢……”
喉间也涌上酸臭之意,不适的感觉袭来,晓艳再也支持不住,口中一呕,吐出一大堆污物,紧接着肚子也再难忍受,顾不上失仪,径自跑到茅厕去,痛痛快快地拉了一次。
她跑得如此之快,没看到云妃的笑脸,也没有机会听到云妃说的话:“本宫就不信这回动不了慕容雪颜。”
晓艳急急忙忙赶回到湮云,正要向云妃告个罪,喉间再度涌上酸意,让她又吐一次,紧跟着肚子也再次痛起来,使她不得不又跑了一次茅厕……
如此折腾七八次,上吐下泻,晓艳整个人脸色苍白,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了。
湮云宫的宫女们有的忙着打扫地上,有的忙飞跑去请太医,正乱成一团,杜兰若携灵犀赶到。
“什么?宫中的宫女喝了我们的酒之后上吐下泻,险些丧命?”消息传到王府,慕容雪颜大吃一惊。上吐下泻……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呀?莫非,难道……
事情会不会是一个阴谋,一个圈套?
“秀容,准备一下,随本宫入宫。”慕容雪颜当机立断做了决定,不再浪费时间。
慕容雪颜赶到宫中的时候,晓艳正躺在湮云宫的左偏殿接受太医求治,地上犹留着未处理的污物及跌碎的酒杯碎片。杜兰若、云妃、舞妃三人皆在,且连太后亦被请了来。
“雪颜,这是怎么一回事?”太后皱眉道,“那宫女太医们瞧过了,都说是中了酒中的什么毒,如今整个人只剩下半条命。”
慕容雪颜举起那只喝了一半的坛子,用头上银簪一试,银簪并未变色,便说道:“太后娘娘,臣妾敢打包票,臣妾的酒庄所酿之酒绝无问题。若太后不信,臣妾可当着众人将这坛中剩余的酒喝下。”随后,她再不多说,举起酒坛,将剩余的酒尽数喝下。
众人皆屏息等待着,只有知情的云妃一脸淡然。
没错,酒是没有毒的,因为她根本没有动过酒的手脚,毒究竟下在哪里,她就不信慕容雪颜能查得出来!
众人等待许久,见慕容雪颜并无异状,脸色各异地再度望向她。
慕容雪颜不说话,细细地在现场查找,企图寻得蛛丝马迹。幸好,之前杜兰若及时赶到,现场没被过分清理,方为她此番调查留下了一个证物――
她看到了云妃坐椅之下的一片碎片,似是紫砂。
“敢问云妃娘娘,这是何物?”慕容雪颜拿起碎片问道。
一片碎片而已,云妃还真不相信慕容雪颜能凭此查到什么,于是如实相告道:“这是方才本宫赐那宫女喝酒的杯子的碎片。”
“哦……”慕容雪颜一面应着,一面将那碎片凑至鼻子旁边嗅了嗅。自从接触酒庄以来,她对嗅觉极为灵敏,只一下便嗅出了这片碎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