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医生在收拾医疗器具,护士们静默着看向病人。
“司徒老先生不仅突发脑血栓,心脏也有问题。两病互相影响,我们尽力了。”医生一脸诚挚,“这不是人力范围能做到的事。”
自然,司徒家有再多的钱,也无法挽救司徒拓洪。
司徒逸轻轻颔首,深邃的目光,轻轻落上司徒拓洪。
司徒拓洪脑血栓发作凶猛,就算关雪几乎是第一时间发现老爷子不对劲,立即让家庭医生施救,并打120求助,也没法让司徒拓洪再次清醒过来。
但司徒拓洪此时的眼睛仍然睁开的,但那呆滞的目光,看上去让人觉得,他神智并非清醒。
医生摇摇头:“司徒老先生只是最后几分钟的时间,意识模糊。”
“明白。”司徒逸声音低低的。他平静得让关雪惊心,而那深邃的眸,也并非关雪和苏醒能看得懂。
关雪不敢说话,连苏醒都一改往日的罗嗦,半个字都不肯说。
司徒逸随手拿了条凳子,坐在旁边,修长的指尖,轻轻握起司徒拓洪的手。
尽管最近三个月司徒拓洪一直身体欠佳,但家里有李培,还有高级护理,司徒拓洪的脸色,竟然还稍见红光满面,看上去没有病态。
司徒拓洪的唇,似乎那么蠕动了下,但却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司徒逸轻轻摩挲着老爷子的手,似乎也不打算说话。
苏醒看得有些急了:“司徒先生,你试试看董事长能不能和你谈谈话。”
再不说话,也许就真的再也说不了一句话了……
“你们先出去。”司徒逸语气平静,连面容都无比平静。
挠挠头皮,苏醒心里有话也不敢再说。人说生离死别最动情,为嘛司徒先生还能这么平静?
医生和几个护士都离开了,只剩了一个站在门口的位置,看着司徒逸。
“我们出去吧!”关雪忽然一拉苏醒,自己率先出去了。
“唉——”苏醒无奈地摇头,一步一回头,但最后还是走出去了,“我再去找电话给夏小姐看看。”
这种生离死别,如果夏晓灵不来,怎么行,老爷子会有遗憾,司徒逸心里也不会痛快,不知不觉就会在心底投下阴影……
等一室安静下来,司徒逸才扬高眸子,定定地瞅着司徒拓洪:“看来,有些事,永远就这样了。爷爷,你真希望,你带着秘密离开?”
司徒拓洪原本意识涣散,听到司徒逸的声音,浑浊的眸子竟似转动了下,手支撑着自己,似乎想坐起来。
“躺着……”司徒逸抓紧老爷子的手,语气虽然平静,可不难听出,那声音里竟有淡淡的寂寥。
“灵灵——”出乎意料,原本神智不清的司徒拓洪,竟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定定地瞅着老爷子,司徒逸慢慢合上眸子:“她赶不及了。”
闻言,司徒拓洪眸子一黯,看起来似乎掠过失意。
不一会儿,老爷子合上眸子,两行泪蜿蜒而下。
司徒逸静默着看着,听着。
“她恨我……她恨我呀……”老爷子泪流满面,声音虽低,却说得清清楚楚,“她认定我是个自私无情的人……”
那迫切而无奈的表情,竟让人有种感觉——老爷子迫切想得到谅解和救赎。
眸子一闪,司徒逸定定地看着老子。
忽然鼻子一酸,心底似乎塌了一方,露出黑洞。
“可是,我是为了你们好……”司徒拓洪喃喃着,眼睛从司徒逸的身上移开,投向窗外,“你……让我死不瞑目……”
“爷爷——”原本还算淡定的司徒逸,闻言脸色一暗,他缓缓附身,紧紧抱住了老爷子。
司徒拓洪失神地看着某个地方:“死不瞑目呀……”
司徒逸静静地抱着老爷子,慢慢合上眸子——
死不瞑目……
“我的生活,无须担心。”司徒逸平静而轻缓地诉说着,似乎早已打好了腹稿般,说得不慌不忙,“爷爷可以放心,司徒家族的人欺负不到我。而我的爱情海大酒楼,司徒家的人也无法染指。”
顿了顿,司徒逸眸子更加深邃几分:“爷爷一定希望我过得好。”
司徒老爷子没再说出任何一句话。
好一会儿,司徒逸才附身,看向老爷子。
司徒拓洪的瞳孔已经散了,可眼睛确实还睁着,依然能让人看出他眼中的不甘,和隐忍着什么。
司徒逸默默别开眸子,霓虹灯光的反射中,他的眼眶红得厉害。
他合上眸子,缓缓伸出手,轻轻合上老爷子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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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近半年,夏晓灵第一次在娘家过夜。
苏暖已经睡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比起之前的忧伤,现在的她看上去无比安详,也让人心疼。
夏晓灵鼻子一酸,眼眶红了。
晶莹的泪珠,不经意就滚落下来,滴上自己的手背。
泪珠的凉意让夏晓灵惊醒过来,她帮苏暖掖好被子,缓缓下地,来到电话机旁边。
开拨夏晓天的电话号码,可总是无法拨出。看来,这里几个月没住人,连电话机都坏了。
“晓天,你个混蛋!”夏晓灵咬牙发狠,却又无可奈何。
拿起包,夏晓灵掏出手机,可看着没电的手机,只好再次塞回包包。
想了想,她悄悄拿了钥匙,拿起包包,向楼下走去。
城中村许多地方都有公用电话。
“灵灵?”接到夏晓灵的电话,乔浪既惊且喜,“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