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没说话,这时候有人进来倒茶水,他谢绝了,让人出去。
顾又廷接过他递过来的烟,用打火机点燃抽了起来。
一会后,顾又廷掐掉烟,脱去了外套,扯了扯领带,看了眼愁眉不展的老马,直截了当说,“你之前说,你做上这个位子是因为大家对你有恩,你要报答大家。但是,我觉得你今天所作的事情,和你先前说过的话前后不一致,也不符合你的性格。你说,你不想接手这件事情是担心牵涉太大,这我相信,但有一点,你现在心里所想的已经不是大家,而是那些威胁着你的人,看上去那些人现在正威风凛凛胜利在望,实际上他们有这个成就也是你拱手送给他们的。您要说您退位后想起今天的所为能安心,我不相信,你自己相信吗?”
老马瞪着他,被人说中后的恼羞成怒,似乎想要斥责他几句,但刻片后又气馁。
他深吸口气,道:“你说什么呢?我到现在都没有忘记,我第一天坐上这位子时说过的话,清醒时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深刻的记得,我坐上这个位子不是为了我自己,不管你们怎么说,我对得起自己,我今天所做的一切从来没有为过自己!”
顾又廷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想的,你的那些顾虑都是对的,但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还是有的。有关内部问题,你不是单枪匹马,有那些跟随你多年的人会和你一起面对。经金和人事方面,我会给你几个电话,这些人到时都会给你方便。在事成之后,您只需要安安心心的退休告老还乡,和孙子孙女一起过好日子。”
老马还是有些不放心,忧心如焚:“现在仅凭着一面之词,就要大动干戈让人去查,未必能让人信服,你现在拿不出有力的证据,只不过凭你自己的话,万一这件事不过是有人存心要讹你呢?”
“我知道,困难就在这里,但是我可以拿身家性命跟你保证。周云哲虽然隐蔽得很好,但是,他的资金早就出现了麻烦,时间一长,他无法避免的就会露出破绽,这就是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的原因。这件事不仅关系你,也关系到我,我不会拿来意气用事。”
老马看着他,也不问他怎么得知这件事情的,心想他想要知道,就总有办法。
良久,他沉重地点点头,“好吧。”
谈话结束了。
顾又廷从厢房出来,回到车上时,一边开车一边急速地拨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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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眼时间,家瑞转过脸来问谨言:“姐,姐夫是去集团处理事情了吗?”
谨言点了点头。
她尊重他的工作,这个时候也能理解他先兼顾那边,这一次他能答应一起过去英国,就已经是一件
令她惊喜的事情,所以这一些小细节都算不什么,他的工作和责任有多重大,这一切她是明白的。
在这空闲的时候,谨言忽然想起他,心想他现在在工作的面容一定是很严肃的、很有威严的、很能令人信服的。他的声音也一定很低沉,很稳重。他可以轻松控制着整个局面。他能够把棘手的事情给处理得妥当。当一个难于登天的项目摆在他面前时,他能皱一皱眉但用尽心思将它摆平。他失去什么时绝不表现在脸上,心里也不会紧张过度。
她想起那天早上十点叫醒他的时候,他仍然有些睡意,洗梳完已经是近十一点,整个人还有些起床气,变得俨然像家里的俩个小孩,她只好耐心地哄着他,将白得发亮的衬衫替他穿上,系上领带,看他整个人变得焕然一新,重新走到外面时,他已经换上平常的神色。
她刚想到这,微微笑了下时,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顾又廷。
谨言心跳了跳,连忙接起来,轻声地:“喂。”
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又低沉又紧张。
电话很快通了,他松了口气,心里安定不少,“还有多久登机?”
“只有半小时不到的时间了,但是安检已经停止了,”谨言问,“你什么时候来?”
顾又廷想了想,“很快,”顿了一下,又低沉地说,“等我,先别登机。”
谨言正要出声,那边忽然传来通知的广播,她头痛道:“飞机提前半小时,大家开始排队登机了,你还有多久才能到,五分钟时间够不够?行李已经托运好了,你现在赶紧过来安检,虽然迟了点,但对你来说应该没问题吧。”
顾又廷看了眼时间,忍了忍,决定实话实说:“我还在城外,赶不过去了。”
“不是,你不是去集团了吗?怎么突然间去城外了?现在怎么办?”谨言急了。
顾又廷想了想,决定把前因后果告诉她,一边开着车,一边徐徐道来。
他忽然有些紧张,听着那边一遍又一遍的登机提醒,他的声音稍微提得有些高,说到最后才喘了口气。
那边静了半晌,谨言再出声时,声音已然是谅解,说:“那还是这件事情重要,我自己陪家瑞去英国也行,到时候争取早点回来,”停了停,又说,“你专心开车,先别讲电话了,注意看路,这个比较重要。我先去排队,先挂了。”
顾又廷这时候只想第一时间能够见到她,立马喊:“等下!”
那边停了一下,如愿地没有收线,问道:“怎么了?”
顾又廷的声音变得比较温和了,但是仍有点紧张,“没事,能不能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