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铁心猛然驻足,飞速的一个回头,这才发现自己现在正在一个很复古的小巷子里。
巷子一侧有一家小花店,几个姑娘开开心心下班去。姑娘们一抬头,看到花店门口站着一个又高又帅又威风的男人,不由自主地多瞟了一眼,然后嘻嘻哈哈的跑了。
而最后剩下的那个还穿着店长制服的老姐,正在落日的金色余晖,清澈而快乐。
石铁心忍不住失声道:“梦梦姐!”
“嗯?”梦梦姐抬起头,看向了石铁心,脑袋上冒出一个小小的问号:“我们见过吗?”
看看梦梦姐疑惑的眼神,石铁心一窒。
他抿了抿嘴,最后变成一个苦笑:“看来你已经不记得我了啊。”
从前当教练尽心尽力培养学生,出谋划策征战大比,那些热血那些奋发那些肝胆相照,高冲霄他们忘光了,梦梦姐也忘却了,只剩下自己,记住了本应该存在却已经不存在的事。
对他们来说,到底什么是真实?
对世界来说,到底哪个是假象?
看到了梦梦姐,石铁心心中的迷失感和虚幻感更强了。好像陷落在梦魇中,找不到真实的支点。
他转过身准备离去,不想再打扰梦梦姐现在平静的生活。
但他的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你等下,小伙汁。”
小伙汁?!
石铁心浑身如触电,猛然间转回身,惊喜的看着梦梦姐:“你记得我?!你没有忘记我?!所有那一切,你都记得?!”
但梦梦姐却抬起手指摇了摇:“nonono,我确实不记得你,我就是随口这么一叫而已。”
笑容僵在脸上,希望化作失望。
“但是,我看得到你的真诚。虽然我不记得你,可你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这样吧,你等我一下,等我收完摊子咱们聊聊,好不好?”
石铁心点点头:“好。”
“那还等什么呢?”梦梦姐大咧咧一招手:“还不过来帮我这个弱女子搬花!”
熟悉的腔调和做派,让石铁心不由笑了。他卷卷袖子,和梦梦姐一起收拾花店门口堆放的各类鲜花。栽培的、种植的、扦插的,各种不同的花,分门别类一一收好。梦梦姐一边收拾一边讲解,各种花的效果特性花期和注意事项头头是道如数家珍。
尤其是花语,林林总总,说个不停。
恍惚间,石某人仿佛回到了被梦梦姐灌输“一个核心两个要点三个基本意识”的时代。
夕阳照入花店,馨香满屋,两人很默契。
在这平淡而又温馨的一刻,石铁心似乎忽然在虚幻和迷失中找到一个真实的支点,心情不由平静下来。
“呼,收拾好了,有你帮忙还真不赖,看来得多招两个壮点的男生打下手。”梦梦姐叉着腰一脸满意,然后大模大样的给石铁心递来一朵花:“拿着吧,这是你帮助本店长收拾的酬劳。”
石铁心接过了花,这是一朵淡黄中带着带粉白色的百合花,清淡雅致,清新悠远。
石某人不由问道:“这朵花的话语是什么?”
梦梦姐比了个大拇指:“美丽的重逢。”
重逢?
石铁心看着花,又看着梦梦姐,心潮起伏千头万绪,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啪,梦梦姐拍了石铁心的肩膀一巴掌,力度和手法都如此熟悉:“走,关店,到门口聊聊去!”
花店外的橱窗下有一个木制的小长椅。
两人坐在长椅上,西边的夕阳正落入两人的眼中。
梦梦姐坐在石铁心身边,像一个知心老姐,促膝长谈:“小伙汁,我看你好像有心事,愿意和我说说吗?”
“好吧,我就说一说,我的故事。”这一刻,石铁心忘记了梦梦姐身上的诡异和恐怖,开始以第三人称的角度描述着“学员”和“教练”的故事。
不指名道姓,但却说清前因后果。
“教练就这么消失了,所有痕迹全部消失。她的高明、她的爽朗、她的稳妥、她的关怀、她的功绩,最重要的是她与我们的感情,全部被彻底遗忘,没有一点残留。”
“世界的真实被篡改,一切因果完美自洽丝丝入扣。仿佛,她被排斥在世界的‘真实’之外,被排斥在所有人的记忆之外。”
“除了,我,我还记得。”
“曾经,我为教练感慨悲歌、愁情满怀。”
“现在,我为教练感同身受、同病相怜。”
石铁心看着梦梦姐,眼神无比复杂:“我想,她一定非常孤独吧,孤独到不想再与任何人有任何因果上、感情上的纠缠,因为一切都会化作虚幻,一切都毫无意义。”
很多种意义上来讲,他和梦梦姐,都是类似的。
梦梦姐听着,思考着。
听罢,她却忽然摇摇头。
“不,我不这么想。”
石铁心惊讶道:“‘她’不会感到孤独吗?”
“或许吧。”梦梦姐目光坚定:“但如果我是她,我倒是在孤独之外,还会感慨而幸福着。”
石铁心瞪大了眼睛:“何谈幸福?”
梦梦姐理所应当道:“你不觉得,那个‘教练’干的很好、很酷吗?”
“当然很好很酷,她是最好的老大姐、好教练,但——”
“这就够了。”梦梦姐温和的笑起来:“你以为,被遗忘,就会把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我倒觉得不会。那位教练的价值,并不因她被遗忘而消失,而是会长久的存在,就存在在你的身上。”
石铁心不能接受的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