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谨笑着摇摇头:“她没有受伤。这其中的细节,待我慢慢给你说。简单地说,我们分开来找你,我遇上突厥人围杀,是她先射杀了围攻我的突厥人,救了我,又用红丸为我续命。所以,李兄,今生,我可以说是欠了她两条命,你明白吗?”
“那……你的意思是……”李勣再稳重的一个人,此时的心跳也不由地加快了。
张公谨依旧淡淡地笑着说:“张公谨欠了唐瑛两条命,又负了皇上的旨意,所以,我一定要去找唐瑛。”
李勣听到旨意两个字,心里就堵得慌,却偏偏无法反驳张公谨,只能笑笑:“这是男人的职责,在下绝不阻拦将军。”
“我要的就是李兄这句话。”张公谨此时真正笑了起来:“李兄不阻拦在下,就要帮我做一件事。”
“何事?”犹豫了一下,嘴里淡淡地回着,李勣却是拼命动脑筋,万一张公谨要他派兵马跟随却拦截唐瑛,他该怎么回答和变相阻止呢?
张公谨似乎没有听出李勣话语中的犹豫,继续道:“让李兄的那位心腹将这件铠甲和我的一些东西,拿去二十里外的厮杀现场,找一个身材与我相似的尸体换上,再划花那死人的脸,添上一些刀伤之类的。我估计,过上几天,那尸身一烂,外人是分辨不出真假的,也无从知道有这种事。”
李勣听着这些话,整个脑子都呆了,完全没反应,过了好久,才意识过来:“你,你,你想装死?为什么?”
“只有张公谨大将军死了,我才能去找唐瑛唐将军,才能守护她一生,完成陛下交予的任务,才能还上这条命。”
张公谨曾为是否放走唐瑛而犹豫了几天,却在刚刚不到一刻钟的时候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这个决定,放在昨天以前,那是想都不可能想的。但是,就在李勣进来前的瞬间,摸着包裹着高丽参的那块布的时候,就做出了决定。
望着李勣依旧发呆的样子,他笑了:“李兄,你是一个讲义气的人,唐瑛是你的义妹,你们一同从瓦岗出来,一同经历过无数的生死,所以,你一定会暗中支持她的决定,即便不去帮她,也会选择看不见。我与你一样,也是铮铮汉子,是男人,就要会报恩,就要讲义气。所以,李兄,你在暗处默默支持唐瑛,我去往明处守护她一生。如何?”
“可是,可是……”李勣这一刻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可是了半天,才道:“你可是刚升任代州都督,皇上对你……”
张公谨盯着李勣看,直到看的他有些不好意思了,才打趣道:“李兄,莫不是你想阻止我?还是……实话告诉李兄吧,我对唐瑛的爱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我知道,论才能我不如你们,更何况陛下是那么英明出众的男人,而唐瑛和咱们陛下之间……。我知道,我这样说,在你想来,我想保护唐瑛一生的想法其实有点不自量力,可是,你刚才也说了,是男人,就要负起该负的责任,对不?”
李勣猛地站起身来,在营帐中来回走动着。说实话,他此时的心情非常激动,万万想不到张公谨尽然会做这等事。张公谨居然一直爱慕唐瑛,这话他也真敢说。不过,这事对唐瑛来说,是好事呀,真有张公谨这么个人守在唐瑛身边,他也能放下一大半的心事了。可是,唐瑛能接受吗?再说了,他能真正相信张公谨吗?
张公谨对皇帝的忠诚,那可是出名的,而且,玄武门事变后,张公谨已经成为皇帝最信任的臣子,光凭此番派他做唐瑛的副手来刺杀颉利可汗,就可见一斑了,何况,皇帝还给了张公谨那么隐秘重要的一道旨意。
搓了半天手,李勣终于下定了决心:“实话告诉张兄,我那义妹……唉,她的脾气你也知道,她一旦做出了决定,就会犟到底的,也会考虑的万分周全。所以,这次她的离去,既在我意料之中,采取的方式却在我想象之外,去了何方,我也真是一无所知。”
张公谨听了李勣的话,略微有些失望,不过,他很快调正了心态,换做他是李勣,也不会轻易将唐瑛的去向告诉别人,这点,他应该想得到:“李兄的意思我明白,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追寻唐瑛下落的事,我自己会去做,找到她,我也会给你消息。眼下,还请你尽快帮我这个忙。”
李勣盯着张公谨看了半天,看到他眼中的坚定,方点头道:“好,这个忙,我帮。只是,张公谨将军阵亡不是小事,你的‘遗体’我得带回去,战报还得李靖大将军来写。如果被他看出……”
“不会。”张公谨断然道:“你可以拖延和李靖见面的时间,等他看到那具死人的时候,尸身已经腐烂,加上脸上有伤,应该面貌全非了。你将我信物和贴身所带的东西,一并拿去,别说李靖,就是皇上……”
“你的家人呢?”李勣到底还有些不忍,张公谨真要去追随唐瑛一生的话,他就得彻底抛弃家人了。
张公谨笑笑:“我夫人去世几年了,这你也知道。三个儿子已经长大,无须我多虑,自有张家人照看。再说,张大将军战死沙场,皇上一定心疼他的家人,说不定追封个公爵侯爷之类的,再赏赐一些封地,还可以让长子承继下去。”
李勣心里放松下来,听着这些话,也笑了:“张将军倒是考虑的周全。那么,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至于义妹的去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