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晟看了总算点头同意,掌柜抹了把额头的汗,轻声笑道:“这簪子虽然是新工,但兆头很好,夫妻恩爱白首偕老,那必定是顺顺当当子孙满堂!”
广晟感觉耳跟处有些发热,嗯了一声,让掌柜用洒金绢包好,这才拿了走人。
出门时却险些被门槛绊了一交,心中咯噔一声:张玉娘的古物有甚不好,只是因为夫妻一人早逝,鸳鸯含悲,自己就果断不要——难道在自己心里,是情不自禁的把小古和自己两人,比作张、沈这对未婚情侣?
再看向手中拿的羊脂玉对簪,想起方才那一阵发愣,顿时心中雪亮,已经彻底明白自己的心意!
这一刻,他觉得脸上更加飞红,却是连心中也暖了起来。
他加快了脚步,朝着侯府而去。
半个时辰后到得侯府门前,见那兽头辅首五架三间的大门台阶下,却有一道熟悉的倩影。
“小古!”
不知怎的,他的心跳略微加快起来,手中不自觉的攥紧了长盒。
“你可算回来了!”
他上前去就要拉住她的手,却不料小古退后两步,躲开了他的碰触。
广晟这才看出来,她脸色苍白憔悴,眼中带着血丝,也不如平时那般明亮有神。
“你这是染病还是怎么了?”
见她躲闪,他更要上前看个究竟。
小古咳嗽了两声,又往后闪了闪。“我身上在出疹子,有点发热,怕过给少爷你。”
广晟顿时更加心焦“为什么不早说,我派人去找大夫!”
“不用了,如瑶小姐已经替我找好大夫开了方子,只要静养几日就能退烧。”
小古看门口守卫正在探头探脑,不知该不该过来拜见。于是拉了广晟的衣角,示意他到旁边屋檐下说话。
“既然身体有恙,那就在府里好好静养,要什么药材只管开了库房拿来便是。”
广晟现在是一派当家作主的样子,谁知小古却是摇了摇头“这疹子是要过人的,留在府里不妥,我准备去张夫人留下的庄子上住一阵子。”
广晟双眼一瞪,面露寒霜道:“莫非谁敢嫌弃你不成。这个侯府现在由我做主,我说让你住下,谁也赶不走你!”
他看到小古肩膀上背着包袱。一副要离开的模样。更加生气,沉声逼问道:“到底为什么急着走,是谁敢欺侮你吗?”
小古看他那模样,若是自己敢说个是字,只怕立刻就要有人倒霉,于是连忙又咳嗽了两声。隔着帕子用手拉住他“真没谁敢欺负我,我是怕这病传染,弄得大家跟我一样。”
广晟看她眼眸里闪烁着真诚,不像说说谎的样子。于是脸色稍霁“那也不用一个人孤零零跑去什么郊外的庄子啊。我们侯府也有别院,我派人去服侍你”
这般殷勤,换来的是却是佳人娇俏的一个白眼,倒是不见什么怒意,反而让他心头绮思一动“我是哪牌名上的人,怎敢拿大让府里的姐妹们伺候?再说侯府别院的人我可不敢沾惹,谁知道是哪个太太奶奶夹袋里的人物!”
这话倒也对,广晟刚刚接掌侯府,府里的人手都没有摸清楚,下人们盘根错节,很多都是几代联姻错综复杂,更有不少是太夫人和王氏的暗线,若是让她们伺候照顾,只怕广晟自己也不放心。
看着他略微踌躇,小古趁热打铁道“你就放心吧,那庄子上有张夫人的几房陪房,如瑶小姐已经写了书信让我带去,他们会好好照顾我的。”
“大伯母素来稳妥,她的陪房倒是靠得住。”
广晟略微颔首,知道小古说的都对,但总不放心她一个人住在外面,于是又道:“那让秦妈妈她们三个陪你一起去。”
“秦妈妈的腿还没好利索呢,再说她也要守在如瑶小姐身旁。”
小古知道不让人陪着自己去,广晟是不会放心的,又加了一句“要不就让蓝宁陪我去吧。”
广晟还想再加一个初兰,小古连忙堵住了他开口“初兰跟秦妈妈宛如母女一般,就让她留下照顾吧。”
“你总是考虑别人,却不晓得好好照顾自己”
广晟反手握住她的纤纤小手,虽然隔着帕子,却感觉掌心一片凉意,像是气血不足的样子。
他想问,却蓦然想起上一次“我们女人每月固定几天”那事,顿时脸上闪过一阵潮红,讷讷道:“那个,还没走吗?”
“哪个啊?”
小古完全没接上他的思路,见他脸上一片绯红,顿时明白了,心中又羞又好笑,低声道:“还没完呢。”
“那你记得多喝生姜红糖水,我等下再派人去库房找些乌鸡白凤丸给你送去,这药虽然苦,但治这个最是奏效了”
广晟竟然有些絮絮叨叨了,显然对这痛经毛病很是用心,作了深入了解,小古好笑之余,心中也是一阵热烫妥帖。
她手足冰冷乃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胸口伤处此时又有些裂开,因此才胡诌了这个理由骗他,没想到他这几天日以继夜的忙,却还记挂着为她去查了药方。
这份用心和温柔,显然也表明了他的心思
小古向来是坦荡不拘泥,此时却也轻轻低下头去。
“总之,你去庄子上好好调养,我明天一早就派人给你送东西去。”
广晟说完,又想起自己刚才买的发簪,连忙从怀里取出木匣打开,取出一支女款的,轻轻递给小古“这个你先用着吧。”
他没说是自己特意为她买来,小古接在手中却感觉柔滑细腻,宛如美人之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