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赛儿回到山东家乡,总算明白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意思,比往日更加沉稳,对教务也渐渐没有那么大的兴趣,她甚至邂逅了一个年轻英俊的少年,那个人会用木工做出会飞的小鸟,会动的小牛小马,两人恩爱缱绻之时,唐赛儿甚至想辞去圣女的位置。ran?en .?r?a?n??e?n?`
但天降横祸,她新婚丈夫竟然被官府唤去问话,原本他家也是当地富户,县官也给些薄面,因此也不以为意,没有防备——谁知,她的王郎,就此死在了县衙里,死不瞑目!
朱棣命令要抓住山东教匪,限期将至,县官等人被逼急了,为了交差,也为了趁机侵吞王家财产和田亩,就栽赃他是白莲教头目,灌醉后取下了首级!
这是怎样的可笑命运——真正白莲教教徒的她安然无恙,根本与白莲教无关的王郎,却就此惨死!
狂怒的唐赛儿,在山东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教团起义,席卷多省,朝廷多次围剿都没能抓到她,朱棣狂怒之下曾经在山东大肆搜捕尼姑和道姑等形迹可疑之人,山东等地的女子甚至白日都不敢出门。
这次她潜伏入京,想亲手取下朱棣的狗命。却遇到太子的暗探,两边一拍即合。
朱棣终于死了,在多日疯狂和癫杀之下,他耗尽了自己最后的精力,这一切,全靠眼前这个唤作“十二”的神秘女子。
她是唐赛儿的教徒八年前从江里救出来的,整个人伤痕累累都是刀剑绝命,最严重的一箭穿胸竟然避开了所有的要害,这才保住她一条命。
她的头好似在江里的石头上猛烈撞击过,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但唐赛儿却一下认出来了:这个女人就是金兰会的十二娘子!!
世人总是健忘,金兰会的惊奇传闻,随着会首景语的败亡而渐渐消声觅迹,但唐赛儿却对这个女人印象深刻!
她救了下这位十二娘,花了两年多才治好她的伤,但她的记忆却再也不能恢复。于是唐赛儿唤她“十二”,但她真正的名字,却是自己也想不起来。
这次上京,多亏了她的药,才让朱棣这么疯魔,提早进了棺材。
“这次任务已经完成了,趁着朱棣灵柩运出皇宫,你也赶紧离开吧。”
唐赛儿握住她的手,却见十二皱起眉头,眼神有些茫然,“我遇到了一个人……”
“是谁?”
唐赛儿心中吃惊问道。
“一个很奇怪的男人,轻佻无礼,登徒子似的。”
她眼神更加恍惚,冥冥中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说跟我是三生三世的情缘,我知道这是在胡说,可为什么,我心口好似缺了一块,空落落的好难受……”
唐赛儿听得鼻酸,心中猜测大概是之前在北丘卫生看到的那个沈大人——但他今非昔比,已经是锦衣卫鹰犬的头领……她摇了摇头,对十二说道:“别去想了,我们还是做完收尾的活就赶紧离开吧。”
她拿出方才接到东宫那边的纸条,展开给十二看,心头也有些奇怪,“让我们去南苑的树林里有话密谈。”
“这些龙子龙孙都是鬼鬼祟祟的,不要着了他们的道才好。”
十二皱眉怀疑。
“那胖子已经做了皇帝,我们手里却还有他的一些字据,真要杀我们灭口也不该是在这时候!”
唐赛儿自信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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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苑的树林里原本就人烟稀少,此时更加冷清——新帝刚刚登基,就借父丧之名放出宫女好些,南苑这边的就迁去填补各处宫室了,因此人都快走光了。
秋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唐赛儿左顾右盼,没等到人有些焦躁。
“奇怪,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到?”
下一瞬,她的眼角光芒凝住了:东北角上竟然有火光冲起!
“着火了!”
她刚刚喊了一声,突然发现四面各处都起了浓烟和火舌,朝着这中心地带蔓延而来。
她一把拉住十二要逃,却发觉从天而降无数的巨石——身后的山坡上,有人不断朝下推落大石头,顺着山坡滚来更添威视。
火焰中蕴含着不一样的气息,唐赛尔迎风一嗅,悚然惊喊道:“是火油!”
仿佛应和她的声音,山坡下又开始落下裹着火油的茅草堆,火上添油更加熊熊飞腾,顿时林中烧成一片,根本无法逃开。
“这群畜生,还真下手了!!”
唐赛尔出离愤怒却又不解——她的手下还在宫外,若是朱高炽真有心杀人灭口,宫外的人立刻就要把书信物证公诸于众,汉王那边正愁找不到朱高炽的把柄,这么一闹立刻就要糟糕,以朱高炽滴水不漏的性格,怎么会布下如此粗糙的杀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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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我们这么干真的没事吗?”
山坡上有人担心问道。
“这可是在宫里放火杀人啊!”
虽然南苑离开主要宫殿有一段距离,平时比较冷清,但终究是皇宫范围。那几个侍卫终究心里有些惴惴。
为首那个也皱起眉头,“这是张敬妃的命令,她既是圣上最宠爱的妃子,也是我们老张家的主子,她的命令我们不能不听。”
当时在英国公麾下效力的将士无数,也有些转调京营甚至进入大内当值,这几个人明显就是英国公的老部下。
这十多人都是从前同僚,这次张敬嫔随着太子登基,也成为了敬妃娘娘,圣上对她宠爱备至,这些人听她的命令,也是有攀上小皇子以图今后的意思。
毕竟,随着朱高炽的继位,他对原太孙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