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以为,敢有言和者,当斩!”
赵嘉话音落下,满堂皆惊。
这段时间,在廉颇的大力举荐下,赵嘉也开始参政。
只是赵嘉刚刚参政不久,对于很多事情都不太了解,大都默默倾听。
以至于,有许多赵国文武,都忘记了赵嘉这个王长孙的存在。
如今燕国倾力来犯,赵王却去询问赵嘉意见,顿时让所有人都感到无比诧异。
赵国文武,纷纷将目光投到赵嘉身上,就连其父赵偃,亦是如此。
他们想要知道,这个开始崭露头角的王长孙,究竟有何能耐。
赵嘉见状,倒也丝毫不怯,昂首挺胸走了出来。
他眼神先是与廉颇交流,随后脱口而出的话,顿时让赵国大夫脸色阴沉无比。
赵王闻言,亦是眉头大皱。
他虽然觉得,卑躬屈膝向燕国求和的确有辱国体,反应却也没有赵嘉如此激烈。
赵国如今国力孱弱,必要时候,纵然放低姿态也没什么。
“嘉公子此言何意?”
赵王尚且没有说话,最先建议求和的赵国大夫,当即厉声喝问。
赵嘉丝毫不惧,反问道:“敢问大夫,若要向燕国求和,究竟要付出何等代价?”
那人眼神闪烁,道:“尚未有过接触,我又哪里知晓?”
赵嘉冷笑:“昔日燕国使团入赵,曾经大放厥词,要我赵国割地百里,以求得燕国庇护。”
“如今燕国举国征兵,动员大军六十万,消耗钱粮无数,恐怕至少要割地百里,才能让燕国退兵吧。”
赵国大夫冷哼道:“嘉公子既知燕国出兵六十万,举国来犯,难道不就怕赵国抵挡不住,有亡国之祸吗?”
“割地百里与亡国,孰轻孰重,嘉公子身为王长孙,难道不知!”
赵国大夫此言,反而引得不少人暗自点头。
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
六十万燕国大军,赵国的确难以抵挡,如果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赵国未必不能割地百里求和。
赵嘉闻言,当即大笑起来,继而指着赵国大夫,喝道:“若赵人都似阁下这般,未战而言败,未败而思割地求和。”
“我赵国纵然此次不被燕国所灭,早晚亦会被其余诸国所灭矣。”
赵嘉话音落下,大殿内变得无比寂静,赵王以及太子赵偃脸色,也变得铁青。
不过很快,赵嘉就话音一变,厉声道:“然赵国多血性男儿,昔年暴秦举国来犯,邯郸受困,十数万军民不分性别,不分年龄,皆可为国而战,至死方休。”
“强如暴秦,亦不可亡我赵国,况区区燕国乎?”
“赵人,可流尽鲜血死于战场,可抛洒头颅为国而战,亦不可畏惧求生,苟活于世。”
“若赵人失其血性,赵国失其国威,诸国皆会以为我赵国软弱可欺,亡国之日不远矣!”
赵嘉这番言论,顿时宛若晴天霹雳,让所有人都猛然惊醒。
自从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以来,赵国都以善战、敢战而闻名诸国。
哪怕强如秦国,倾尽国力来犯,也几乎被赵国拖垮,更不用说是屡次被赵国所败的燕国了。
赵国也正是因为有这份血性,才能让其余诸国,不敢轻易来犯。
这也是为什么,哪怕赵国长平大败,损失惨重以后,这么多年还能坚持下来。
不过正如赵嘉说的那般,假如赵国此次未战屈服,燕国以及其余诸国,定以为赵国经历长平大败以后,失其血性,再也不足为虑。
那个时候,赵国就会成为诸国眼中肥美的猎物,都想过来咬上一口。
真要这样,才是赵国真正的末日。
赵嘉正是知道这点,才提前与廉颇沟通,更在殿内积极言战。
大战来临,赵国也必须摒弃所有声音,无论朝堂还是民间,都要为战争服务。
故此,那些言和的论调,必须被彻底打压。
为了此事,赵嘉甚至不惜锋芒毕露,得罪位高权重的赵国大夫。
看着众人不断变幻的脸色,赵嘉忽然面向赵王,双手抱拳单膝跪地。
他脸色坚定的说道:“王父,面对燕国入侵,赵国可败而不可惧。”
“纵然赵国不敌落败,然只要民心尚在,赵国定能崛起,其余诸国也不会坐视燕国独大。”
“若畏缩不敢战,反而主动割地求和,则军失战心、国失民心矣。”
“且九年前虽有长平之败,然赵阖国上下,皆怀激愤敢战之心。”
“此次燕军来犯,只要王父振臂一呼,赵人必然应者如云。”
“燕军虽众,亦如土崩瓦狗,不足为惧矣。”
“若破燕军,赵国必然声威大震,才能真正从九年前大败中走出,方有中兴之望啊。”
“孙儿不才,愿提三尺青峰,上阵杀尽燕人。”
“若败,愿马革裹尸还!”
赵嘉一番话,使得赵国大夫满脸羞愧,赵国将领更是热血上涌,战意澎湃。
“我等不才,愿提三尺青峰,上阵杀尽燕人。”
“若败,愿马革裹尸还!”
到了这个时候,廉颇终于不再沉默。
他上前说道:“王上,燕国来犯,我赵人上下同心,此战必胜。”
“若不胜,廉颇愿提头来见!”
其余将领闻言,也都齐声喊道:“若不胜,我等愿提头来见!”
九年时间,赵人压抑了太久。
诸国都以为,经历过长平大败的赵国,将会变得一蹶不振,软弱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