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之人速速过桥,后人随我断后!”
司马尚明知自己等人,暴露在燕军弓弩手的视线下,仍旧怒吼着。顶 点 x 23 u s
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去做些什么,很可能会连累南岸大队人马。
代邑守将不战而降,以及顾邑的丢失,让许多溃兵失去了斗志,再也不似往日那般有赴死之心。
他们这些自愿断后的死士,几乎包含了绝大多数还有向战之心的士卒。
“杀!”
几十个落后的赵国士卒,得到命令后没有丝毫犹豫,当即返身朝着燕军杀去。
“噗嗤!”
“噗嗤!”
“噗嗤!”
那些燕国精骑,早就在后面严阵以待,看到居然有赵国士卒返身厮杀,当即毫不犹豫刺出了手中长矛。
长矛入肉,鲜血喷溅,尸体倒地,被战马无情践踏。
没有了障碍物的抵挡,赵国士卒面对燕国铁骑的时候,是如此脆弱。
“铛!”
司马尚目眦欲裂,眼见事不可为,当即挥舞起手中长剑,朝着绞索砍去。
“铛!”
可惜的是,为了浮桥的安全性,绞索之中掺杂有精铁,极难斩断。
司马尚连砍两剑,绞索都没有丝毫动静,眼中不由露出绝望之色。
“啾啾啾!”
后面燕国弓弩手,早就密切注意着,是否有人会砍断绞索,看到司马尚举动以后,当即开始射箭。
“铛铛铛!”
司马尚不愧是沙场宿将,反应非常迅速,急忙挥舞长剑格挡箭矢。
“噗嗤!”
然而,箭矢太过密集,司马尚终究还是中箭,身体朝着水中倒去。
“都尉!”
左右见状全都大呼,想要救下司马尚,奈何已经来不及了。
“公子,断桥!”
落水之前,司马尚用尽力气大吼。
“啊啊啊!”
与此同时,燕国铁骑已经发起了冲锋,浮桥前面赵国士卒纷纷殒命,尸体也被战马践踏着。
“噗噗噗!”
那些紧紧跟在后面的燕国弓弩手,如今也没有丝毫迟疑,箭矢宛若雨点落下,朝着逃跑的赵国士卒射去。
赵嘉立于南岸,眼睁睁看着司马尚中箭落入水中,眼睁睁看着百余赵国勇士被屠戮,顿时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弓箭手,还有没有箭矢!”
赵嘉大吼,想让弓箭手进行远程支援,奈何守城之时,箭矢早已用光。
撤退途中被燕军追杀,不少人甚至连武器都丢掉了。
此时南岸的赵国士卒,战斗力锐减,根本不可能对燕国士卒进行有效阻击。
“公子,断桥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赵辨大吼,脸色无比急切,因为再继续迟疑下去,燕国铁骑很快就会冲到南岸。
赵嘉看着浮桥上,那些被屠杀的袍泽,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双拳紧握。
他深吸口气,哪怕闭上了眼睛,仍旧能够听到那些人的惨叫。
“放火,烧桥!”
当赵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不忍与痛苦消散,只剩下冷冽的杀机。
“谨诺!”
赵辨闻言大喜,急忙指挥着早就准备好的队伍,开始放火烧桥。
滹沱水北岸,燕将看着熊熊烧起的浮桥,顿时双目喷火。
“可恶,可恶,那赵嘉真是冷血之辈,居然连自己人都要烧死!”
大火烧起,不仅让燕将打算落空,也会让登上浮桥的燕国精锐殒命。
燕将又如何不怒?
浮桥在水面上,哪怕有些潮湿,有了引火之物以后,也很容易燃起大火。
浮桥很快被大火烧断,剩余桥身在河水的冲击下,开始不断摇晃。
上面的人,无论是赵人还是燕人,身体尽皆剧烈摇晃着,全都惊恐的大叫。
“哗啦啦!”
汹涌的河水冲击而来,浮桥终于被冲翻,人们惊恐的落入水中。
滹沱河水汹涌。
赵嘉站在南岸,看着那些被河水卷走的赵国士卒,心中极其难受。
事实上。
赵嘉很早就知道,既要救下剩余的百余赵国士卒,又要挡住燕军顺利渡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赵嘉麾下这支残兵,斗志在被追击的过程中,早就消磨殆尽。
最为重要的是,这支溃兵如今非常缺乏武器,就连箭矢也都消耗殆尽。
这种状态,根本不可能与燕国铁骑争锋。
赵嘉也不愿眼睁睁看着,当浮桥被断掉以后,残余的百余人在北岸被燕军屠杀。
是以。
赵嘉选择了让这些人,死得更有价值。
当燕军衔尾追上浮桥的时候,赵嘉才令人断桥,让双方同归于尽。
一将功成万古枯。
这种做法虽看似冷酷无情,却是最正确的做法,让这些本该被屠杀的残兵,死的更有价值。
“尽最大可能,救下那些落水的袍泽。”
滹沱水翻滚起伏。
赵嘉的声音嘶哑而低沉,他看着对岸气急败坏的燕将,转身离去。
只不过,赵嘉步伐显得如此沉重,背影也是如此萧瑟。
“噗通!”
忽然间,赵嘉感觉头脑眩晕,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半个多来的殚精竭力,再加上肩膀上伤口的感染,早已让赵嘉变得十分虚弱。
如果不是强撑最后一口气,想要带着最后残余的士卒活着离去,赵嘉恐怕早就倒下了。
现如今,大部队安全渡过滹沱水,赵嘉又亲自下令烧毁浮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