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山实在不想如此一走了之,想着莫锦云交代自己的那些事,到底还是开了口,“年小姐哇,莫总真的是用心良苦哟,这时他让我交给您的——”
几分文件被放在了年舒面前,她看了一眼,还是拿了起来。
第一份文件是莫少弦手里的那10%的年氏股份,已经正式转到了她年舒的名下。
“他怎么做到的?!”,除了莫锦云,她想不出来谁可以这么做。
“跟老爷子交换的哇。”
莫家老爷子不是个好打交道的人,莫锦云一定是付出了不少。
她心里五味杂陈,再翻开第二份文件——
也是老爷子做出的亲笔声明,只要莫少弦醒来,他会立刻让莫少弦主动解除和年舒的婚约。
她.....似乎是要自由了。
还有第三份,也被她翻开——
上面写着一个日期,还有一份详细的日程表——
“年小姐,这是老爷子约定的日期,要让云端小姐进宗谱。莫家百十号人都会来,个个都是人物,到时候啊,云端小姐就再也没人敢欺负了哇。年小姐您也可以好好盘算盘算,自己想举办一个什么样的婚礼了哦!”
事实证明丁山的助理工作做得不是一星半点的好,话才刚落,一大叠红色的资料夹就给递到了年舒面前——
“这是c市最好的婚庆公司资料,还有欧洲那边婚纱设计师的资料。您从新加坡回来的那天起,我就寻思着肯定用得上哇,都给搜罗来了,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莫总一定会满足您,我也会全力配合的哇——”
年舒终于有了反应,“你会全力配合?!”
“是的哇。”
“闭嘴,走人,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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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语气冷冷,把丁山噎得却不轻。
小丁拉了拉自己身上的小马甲,到底还是不放心,写了一个号码在旁边的纸上,“这是莫总在美国那边的座机号,万一手机打不通什么的,这个也能找到他哇。”
年舒扫了一眼那个号码,依旧没什么表情。
丁山也没时间再留,拉着箱子走了。
半分钟之后,门又被敲响——
年舒皱眉,“丁山你.....”
“年小姐。”
门外站的不是丁山,而是穿着制服的人。
年舒愣了一下,“我是。”
“您父亲年博尧先生已经于昨晚去世,这是通知书,请您签收。”
去世......
年舒脑子一片发白,蒙住。
她像被钉在了原地一样,直勾勾地看着那通知书上的年博尧三个字——
为什么,为什么,她努力地想要去想这个给了自己生命的男人长什么样子,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就连年博尧三个字,也变得那样陌生,就像自己山脚下的这座城市一样——
明明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为什么,她却有点不认识这里了?!
“年小姐?!”
对方见她发呆,连忙出声安慰,“节哀。”
“不需要节哀,”年舒以为自己在笑,可她的表情落在别人眼里,也只不过是勉强地扯了扯自己的脸角,“我很高兴,很欢喜,很庆幸,他死了。”
工作人员一脸错愕,年舒却已经关上门。
门又被那两个人敲响了许久,始终得不到回应之后,终于作罢。
年舒等外面的脚步声消失,才拖着虚浮的脚步,慢慢进屋。
那些文件之下,有一方淡蓝色的小纸片露了出来——
她慢慢抽出来,看到上面力透纸背的字——
“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云端。乖乖在家等我回来,若是冻着冷着或者不高兴了,我也会难过。你的阿锦。”
你的阿锦.....
年舒抬手,用拇指摩挲过那便笺上面的最后两个字,一遍又一遍——
又哭又笑。哭得很大声,笑得,也很大声,像是要将心里堵着的所有污浊都发泄出来,像是要将自己折腾到没有力气,她才肯罢休,才能够安宁下来——
终于,结束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没有想象中的快慰,也没有想象中的解脱。
她有的,是无尽的疲惫,和沧桑。
这一年,比过去几十年都要让她觉得漫长和疲累。
最后像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一样,她跌坐在地,一个人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飘雪,许久之后,才拿起电话拨给黎洛——
“是我。”
那边的黎洛似在医院里面,背景音有些嘈杂,“等我一下。”
黎洛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才又开口,“舒舒,你怎么了?”
“没事,”年舒抹了一把泪,“想你和朵朵了。”
“想我们就来看我们,多简单的事,”黎洛微笑,“我听说莫锦云出差去了?他走之前给乔司南打了一个电话,说你有事的话让我们多照拂一些。”
眼角的泪被瞬间逼了出来,“他还说什么了?”
“想知道?”
“.....嗯。”
“等他回来亲自问吧,”黎洛声音轻松,“我让乔飞去接你和云端过来?来我这边散散心也好。好不好?”
“黎洛。”
“嗯?”
“帮我一个忙。”
“你我还需要一个帮字么?!”,黎洛看着走廊另一侧拿着包包等自己的乔司南,“你尽管说。”
年舒顿了顿,“帮我把年氏所有的股份卖掉。我要结束它。
”
黎洛一愣,“那是心血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