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老爷子在国外的时候就已经查出癌症,这几年更是已经油尽灯枯,随时会撒手人寰。
南家所有人都焦急地等在手术室外面,云端红着眼圈缩在顾云臣怀里,南楠一言不发地,像个雕塑一样坐在他旁边。
从顾七七说老爷子病了开始,她就愣愣地,像个泥娃娃一样不言不语,眼神也没有焦距植。
顾云臣心里焦急,此刻却也束手无策堕。
旁边手术室的门比他们这边先一步打开,离门口最近的南铮一怔,“乔小姐?你怎么了?!”
乔正芸闭眼昏睡在病床上,被医生推进了隔壁的病房。
看样子她刚刚才完成一次手术,可身边竟是连一个人都没有!
这着实诡异,南铮没有再耽误,连忙打电话通知了乔司南。
刚挂断电话,才等到老爷子从手术室里被推了出来。
所有人都围了上去,医生拉下口罩,“已经不行了,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抱歉。有什么要说的赶紧去说,让老爷子安心上路。也就这点光景了......”
哭声四起,一时间愁云惨淡,所有人涌进老爷子的病房,在房间内跟待命一样。
南明峰回光返照,抓住最后一点意识将自己的子辈孙辈们一一看了过去,最后目光停留在小云端身上。
云端上前握住他的手,“太公......”
南明峰摩挲了一下她的小手,“你是家里最小.....的.....,一定......要好好学习......,要快乐......知道吗?”
“嗯!”,云端郑重点头,眼泪滴到老人家的手背上,“太公,你要去......,看外公了吗?”
南明峰笑着点了一下头,“是,我要去你外公那里,跟他.....一起,喝茶,下棋了.......”
“那你告诉外公,云端也很想他,你和外公经常回来看看云端,教云端钓鱼好不好?”
南明峰应了一声好。
小家伙带着哭腔,“太公一定要说话算话,不然会变长鼻子的......”
“一定.......”
南明峰放开云端,对着南楠费力地招了招手,“楠儿,你过来——”
南楠被顾御霆推上前,木木地看着南明峰。
老人吃力地抓住她的手,“爷爷以前给你说的,强极则辱,情深不寿。还记得吗......”
南楠不说话,依旧只是看着他,眼睛如没有生气的玻璃珠子一样,毫无流光。
老爷子轻叹了一口气,“有的事已经过去了,苏燕西.....,爷爷下去的时候给他带几句话,爷爷去陪着他,不让他伤心.......你不要一直压在心里,想哭就哭出来——”
南楠疑惑地看着他,像是听不懂他的话一样。
老爷子叮嘱完最后一句话,陡然松手,心跳检测仪拉成了一条平直的线。
生死面前谁都平等,老爷子辉煌而跌宕的一生终于划上了句号。
其他人已经哭成一团,窗外黑色的天空边缘染了一抹灰色的边,像是弥留的人用浑浊的眼珠看的这人世间的最后一眼。
有人冲过去抱着老爷子的尸体嚎哭,南楠看着混乱的一切,耳畔只觉有一道声音将她越催越紧,越催越紧........
她转身就往门冲去,顾云臣惊得连忙跟上,“你要去哪儿?!”
南楠不说话,只是咬着自己的牙关不停地跑着,用出全身的力气,像是要将这一年多来的力气全部抽光一样,最后跑出医院,砰地一声撞在了一位老人身上。
老人被撞得一个趔趄,手中的手杖也被甩到一边。
顾云臣连忙上前扶起南楠,这才将来人看清楚——
“父亲?!”,顾云臣一怔。
顾淮山稳住自己的身形,将手杖从司机手中拿回来重新站好,“正好,我是来找你们的。”
他说的是你们。
顾云臣看了一眼怀里的南楠,她紧闭着双目,全身像是在发抖。
医院暂时有南家其他的人在,他可以带她先休息一会儿。
顾淮山已经坐进车里,“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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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山在五星级酒店的套房沙发上坐好,双手撑在自己的手杖上,威压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从卧室里出来。
顾云臣并不知道顾淮山为什么会出现在洛城,但显然顾家父子之间的日常交往并没有嘘寒问暖的这一项。
他在老人面前站定,“她爷爷刚刚去世,睡了。父亲可以小声一点。”
顾淮山愣了一下,旋即染上怒意,“你为了那个女人来命令你的父亲?!”
“如果您再大声,我只能请你出去。”
顾淮山气得连一头银发都在发颤。
顾云臣却没有半点让步的意思。
老头子瞪他良久,才妥协地压低声音,“你要着这个女人到什么时候?”
“那个女人叫南楠,是我的妻子,”顾云臣目光灼灼,十分坚定,“如果您记性不太好,我可以再提醒您一句,她是我的妻子,她叫南楠。南方的南是姓,楠木的楠是名。她也是我孩子的母亲。我孩子叫云端。”
顾淮山哼了一声,“就是那个女儿?”
顾家祖籍南方,很是重男轻女。
顾云臣拧眉,“那个女儿,是我的孩子,她叫云端。”
又提醒了老头子一遍。
顾淮山差点一个手杖砸到顾云臣身上,“南楠她记忆力不好,什么都认不清楚,你们因为这个连结婚证都没领,她算你哪门子的妻子?!”
顾云臣抿唇,“我说算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