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太白当道最这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女剑士如此推崇,又得知她便是万剑宗剑震八荒的徒弟,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举杯敬酒,穆歆也眯眼笑道,“姐姐真是高人不露相!”
就在这时,宴席末尾,忽然传来一声不耐烦地呵斥。
“我没醉!谁说我醉了?再给我满上一觞!”
“然哥,你别喝啦!”
坐在末席的白袍少女拉着少女修士,二人争抢当中,哗啦一声,酒壶倾倒,酒水流了满地。
“什么天下正道是一家,全是假的,我易氏遭难的时候怎么没人替我们说一句话?你以为我愿意来?还不是家里那几个老的,让咱们几个来这里现眼,免得让人觉得咱们易氏已经堕入邪道,呵!你以为他们怎么想的?在他们眼里咱们还真就和外道天魔纠缠不清的邪道妖人!”
“大哥,你别说了!小蝶,快别让他说了!”
少年摆摆手,满脸醉态,呵呵自嘲笑道,“不管了,老子不管了,哈哈,哈哈哈!”
穆歆见状轻声道,“这位少侠是喝醉了,来人,扶少侠去侧殿休息!”
两名宫女扶住那人的两臂,却不想他用力一甩,“别的动我,我没醉,我堂堂川东世家,难道几杯酒就能打败我?笑话!”
穆兰白夜微微皱眉,“这人是哪个门派的?”
“回穆兰前辈,是川东易氏的,不,现在应该说是雪烛剑派易氏的易然之,对我等此次盟会颇有微词!”棠溪剑派殷世放玩味笑道,穆兰白夜和在座许多年轻修士的师父平辈,因此算得上前辈。
“扔出去!”
“是,晚辈代为效劳!”殷世放和另一个看他们不顺眼的男子上前按住易然之肩膀,同时手下发力将他扔出几十丈外,从石阶上滚了下去,只摔了个鼻青脸肿。
“然哥!”苏玉蝶跑出大殿,剩下几名易氏子弟看了
看,想要动却又不敢,只能低头装作吃酒,众人一阵哄笑,只将易然之当成个笑话。
穆歆朝守在大殿门口的一名宫女使了个眼色,那人离开小步躬身走了出去,到殿外对着守卫的大内护卫招了招手,两名护卫将易然之抬起,往侧殿快步走去。
…………
夜晚,皇城灯火辉煌。
穆歆回到自己的储凤宫侧殿,门口宫女施了一礼刚要开口,她摇摇头,“你们先退下吧!”
说着自己推开沉重的殿门走了进去。
刚一进来就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不耐烦地说道,“我又没受伤,喝什么参汤,我就是……就是生气!”
“然哥,咱们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要以大事为重!”
“哼,人在屋檐下的是我们这些姓易的,你是雪烛剑派堂堂的二小姐,低什么头,大事?我们所谓的大事不过是为了易氏那些老人家的面子,不想让那些大派豪族轻看罢了,可今天棠溪剑派那个小子的嘴脸你也看到了,这些人眼里有什么礼数情面!”
“不过一群欺软怕硬的虚伪奸贼,什么时候我们易氏出一个名震天下的强者,用不着咱们上赶着拿热脸贴他们的冷屁股,他们自然像苍蝇一样围过来!”
苏玉蝶声音有些委屈,“别人怎么想我不管,反正我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堂姐离家出走那么久杳无音讯,大伯现在无心门内的事,早有意将雪烛剑派掌门之位让给我爹,等我爹成了掌门,我就是大小姐,到时候我让我爹收你为传承人……”
穆歆见里面的人越说越没边儿,不得不轻咳一声,里面二人立刻住嘴。
她穿过层层叠叠的帷帐,脸上已经换上一副温柔的笑容。
“公子已无恙否?”
苏玉蝶坐在床边,易然之躺在床上,看到倾城公主,不禁有些尴尬地点了下头,穆歆见他脸上有两块淤青,想来是从石阶上滚下来时撞到了脸。
修行者这点儿伤算不得什么,她也没化蛇添足地让宫中的御医过来给他诊伤,以免对方尴尬。
“多谢公主挂怀,先前在席上失礼了,还望公主莫要记在心上……”
想到自己因为酒醉失言,被人像死狗一样丢出大殿,易然之也是面上无光,心里羞惭,在天下修士面前现了个大眼!
穆歆抿嘴轻柔一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公子何必自谦!”
“这里是小女子的宫室,公子尽可随意住下,有什么需求便对宫中人言说,他们不敢怠慢。”说罢穆歆盈盈一礼,转身离开了宫殿。
易然之看着她婀娜的背影,不禁轻声一叹,心道世间竟有如此品貌俱佳的女子……
“然哥,你想什么呢!”苏玉蝶不满地撅起了嘴。
穆歆离开储凤宫登上辇驾往皇帝居住的清心殿行内最高的摘星殿,路边停了一辆红色的马车。
皇宫禁地,夜晚有大内侍卫巡逻守护,连只苍蝇都进不去,这辆车却堂而皇之地停在那里。
穆歆示意辇驾停下,对那红色马车说道,“白天的接风宴上,怎么不见乾坤楼主?是嫌穆氏的礼数不够周到吗?”
“公主误会了,我来西苦境,一来为了记录此次正道盟会,二来为了重新评定曹武嗣和杜月薰在天下榜上的排名,并非为了帮助庚朝对抗尸神国和赤沙胡,故而并未参与宴会。”
“楼主这是说的哪里话,既然来我西皇城,便是朋友,朋友之间往来,何必谈得失?”
马车内没有回话,穆歆轻叹了一声,辇驾往清心殿缓缓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