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铺外,一白狐裘男子站在门口,目光中露出一分忌惮三分心悸,他叹了口气,低头一跺脚,迈步往铺子里走去,心中已经将算命老头儿骂了一万遍。
铺子本身没什么特别的,就像一般的杀猪铺子,他对这种油腻腥气的杀生之地充满厌恶,但想到这里面住着的那个人,又让他在畏惧之余多了一分敬重。
走进铺子首先看到一个木头棚子,上面吊着许多风干的牛骨,一名脸上长着雀斑的长发少女坐在牛骨中间,闭着眼睛,那些牛骨在秋风的吹拂下相互撞击,发出啪啦啦的声响,摇晃不定,似有韵律,仿佛骨做的风铃。
厢房的台阶上坐着一白发老头儿,满脸皱纹,颌下一绺山羊胡迎风抖动,老头儿此时正眯着眼睛看着坐在牛骨中间的那年轻女人。
白狐裘在老头儿身上看了几眼,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这老头儿隐藏的够深,全身感觉不到丝毫真元灵气,想必是以闭气之法将真元全数封在体内,人类修士修为越高与龙脉的联系越为紧密,此之谓小天地沟通大天地,最终天人合一,故而修为越强越想隐藏修为越难。
就好像越是明亮的烛火,在黑暗的山洞内越容易被看见。
但凡事有例外,人类修士众多,门类庞杂,其中大名鼎鼎的武圣一脉却反其道而行之,将体内三宫百脉所形成的小天地与外界大天地隔绝,从而最终达到‘内在圆满’,不追求天人合一,而追求以人击天的逆天之道。
这老头儿的修为绝对达不到能够改变大天地从而隐藏修为的绝顶强者境界,那么他定是武圣人一脉的修行者,白狐裘男子抿嘴一笑,虽然修为精绝,但自己还应付的来,如果那小鬼对手的护刀人都是这般修为,自己倒也不全然无胜算。
再往里走几步,厨房门口坐着一人,看上去四十来岁,但他知道人类虽然寿数短促,但一些修行者驻颜有术,也能做到青春常葆,那人正用木棍沾着水在台阶上写字。
这人却是坦荡多了,丝毫没有压制自己的修为,能够看到他身上氤氲着浓郁而精纯的灵气,就是灵气之中夹杂这一丝丝幽暗之力,看来是个邪道修行者。
“此人修为虽高,却未必强过我数千年的妖力!”白狐裘心中暗想。
“院中这两人是高手,那边厢房被还有一人,虽然和那老头儿一样隐藏的极深,但却逃不过我的鼻子!这三人应该就是其余二人的护刀人。”
一阵风穿过院子,白狐裘转过身,看向那些牛骨架中间。
只见那相貌平平的少女,猛然睁眼,眼中万千凌厉光芒闪烁,好似浓云弥补的天空,一声春雷炸响,霎时间风起云涌。
少女身边骨架摇动,依然声响如韵,就在此时她手中的尖刀伸出,在牛骨向她晃来的刹那间寒光一闪,紧接着千万锋芒如银瓶乍破!
千百声骨分筋断的声响融为一声!
一架牛骨分成满地碎骨,刀刃上寒芒依旧。
白狐裘男子看得惊心动魄,虽然那少女的修为和那个老的难以相提并论,但这出手一刀却着实令人惊叹!
“这少女便是那小鬼的对手之一,武圣城的那位小姐吧!果然不是泛泛之辈!不过她的姿质却是不怎么样……”他以妖幕看出这少女不但灵根平平,而且灵气在她身上凌乱发散,比寻常修行世家的子弟还不如,真不知道继承刀邪传承如此重大之事,正道怎么选了这么一个人。
难道就因为她是武圣的女儿?
如今的武圣可不是当年的武圣!
他思绪在一刹那间不禁回到数千年前,妖族的寿命极长,从野兽修炼
到人形,仅仅这一关就要耗费漫长的岁月,他作为一只大妖怪,在漫长的过往中曾经经历过,见识过许多事,他还依稀记得在自己还是一只山中灵狐时,曾经见识过那时代武圣人的霸道。
他摇了摇头将这一抹遐思从头脑中甩去,心想那个小鬼的姿质也不怎么样,可能刀邪收徒弟的要求就是要资质不好的!
白狐裘继续往后院儿走去,他能嗅到那小鬼的味道就在前面。
身边一扇门推开,一高大男子走了出来,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那一道雷没劈死你,你还敢自己找来?不知死活!”
白狐裘抿嘴一笑,摊手道,“我也不想来啊,我活了这么久,最大的诀窍就是谨小慎微,像今天这种事,我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他走进后院儿的月亮门,门后一个面容冷漠的老者坐在地上正在磨刀。
他停住脚步不敢走了!
之前那道雷霆,在驱散了妖云之余差点儿要了他的命,那种遇上天敌般的绝望和恐惧,至今还让他心悸不已,妖族最怕天雷,哪怕是活了几千年的大妖也是如此。
淳于汲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他住在那边的仓房!”
白狐裘深深看了他一眼,拱手低头说道,“之前冒犯了!”
淳于汲没回答,手上磨刀依旧。
秦陨收拾好东西推门刚要往外走的时候,和白狐裘迎面相遇。
秦陨一愣,对方已经进了屋反手将门关了,然后自顾自地坐在桌边,四下看了看,“你住的地方不怎么样啊!刀邪的徒弟就住这种破仓房?”
他倒了杯水喝了一口,觉得白开水索然无味。
“你是……”秦陨回忆了一下,“你是那个算命老人身边的,赶牛车的那只大妖!凛雪主”
“想不到你还记得我的名字,不过赶牛车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