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不远处,安格斯正从医院大楼中走出来,站在草地上晒了会儿太阳,脑袋貌似随意的晃着,好像是在寻找什么。
他的视线很快落在了秋千架旁边的陈宗缦和精精身上,然后动作一顿,朝着她们的方向走过来。
其实陈宗缦之前就一直在想,如果自己见到安格斯会怎么样,会不会不自然,会不会表现的很突兀,但当她现在远远的看到安格斯之后,却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因为她发现,自己心中原本有的那一点点紧张感竟然在看到安格斯的时候就完全消失了。
她之前一直怀疑安格斯其实是没病的,所谓人格分裂其实也是他高超演技的产物。但昨晚她从江桁那里证实了,安格斯其实是有病的,而且病得不轻。
也就是说,亚伯,coa,这两个人都是真实存在的。
陈宗缦一下子就舒心了。
她承认在这一点上,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她不应该因为安格斯有病而高兴的。但是在她的心底,还是希望自己能用原来的态度去对待安格斯,而不是站在一个明白人的立场上分裂。
那样就太残忍了。
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就好,只要她找到机会把那本日志放回去,她和安格斯、亚伯、coa之间的关系就还可以保持之前的样子。
嗯,就是这样。
陈宗缦冲着向她走过来的安格斯挥挥手。
她想好了,他是不是卧底,是不是精神病,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只需要知道,安格斯是她的朋友,而她的主要任务,是尽快治好病出院就行了。
在自己这里扭曲的原本的线路,等到自己把它修复好,所有一切都会回到正确的轨道。
陈宗缦这样想着。
可是,已经偏离的轨道,即使是修复了,也总会有痕迹,又怎么会像从前一样。
嗯?
陈宗缦突然皱起了眉头。
似乎有两个病人把安格斯拦在了半路上,阻止了安格斯朝这边走的脚步。
陈宗缦对这两个人没什么印象,但知道并不是她们这个病区的,三个人在半路上驻足,嘴里说着什么,她隔得看不真切。而且那两个陌生男人背对着她,安格斯又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真的很难猜出他们在说什么啊......
等等,爱答不理。
“4月19日,二号人物约我在院子里打牌,我故意表现的不屑一顾,并且对他的话爱答不理。”
一句话闪过陈宗缦的脑海。
托自己从前是文科生的好记忆的福,她很快就想起了这句话的来源——安格斯的日志。
陈宗缦抬起手手指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有点头疼。
真的不是她想找事儿,而是事总是来找她。不过......陈宗缦想着,既然是已经决定了不再干预这件事情,不如就默默忘掉刚才那句话,假装看不见好了~
决定了自己的态度,陈宗缦转身牵起精精的手,另一只手拿起她的画板,弯下腰轻轻的说道:“精精,我们回去好不好?”
静静不说话,陈宗缦就当她默认了。
于是两个人手牵手朝着安格斯的方向走过去,他们俩彼此都没有看对方,就像是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既然什么都没有,那麻烦你带着我们去仓库一趟,我们找过,自然就能证明你的清白......”一句话就这么飘进陈宗缦的耳朵里。
她脚步一顿,欲哭无泪。
真的不是她想听啊!她此刻真的恨不能立刻毒聋自己的耳朵啊!
不过陈宗缦的脚步也只是略一停顿,就拉着精精继续向前走着。她不知道自己刚刚的突然的不自然有没有引起那两个男人的怀疑,但是也不敢回头,就这么硬着头皮向前走着。
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脚都是僵硬的,走路变成了一种机械的行动。
她能感觉到有两道目光黏在她的背上,吓起她一身冷汗,但那目光也只是停留了一瞬,就轻飘飘的滑了过去,似乎未做深究。
陈宗缦一刻都不敢放松,牵着精精脚下加快了步伐,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台阶,走进大门。
终于把那个多事的院子隔在背后,陈宗缦这才长舒一口气,放松了一点。
先把精精送回了病房,陈宗缦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来到窗口。刚刚那两个男人的话,现在仔细一想,觉得有些奇怪。
最后好奇心还是战胜了理智。
很奇怪最近陈宗缦的好奇心总是会战胜理智。
想到这里,陈宗缦立刻看向窗户外面,眼睛四处的寻找着——很显然,安格斯和那两个男人已经不在院子里了。
那他们是不是去了“仓库”?
陈宗缦深吸一口气,看了看时间,发现距离自己“放风”时间结束还有半个多小时,她决定去仓库碰碰运气。
今天是她们病区的活动日,又逢着周末,走廊上并没有那么冷清,来来往往的病号服和非病号服大部分都不说话,当然也有窃窃私语和自言自语的,陈宗缦走在里面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很快,陈宗缦的眼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路口——从前面的路口拐下去,就是仓库了。
陈宗缦深吸一口气,装作路过的样子缓缓走过路口,然后过了岔口的刹那,一闪身躲在墙后面。
刚刚她的余光看到,仓库门口确实站着一个人,不过不是安格斯,应该是那两个男人中其中的一个,可能是守在门口放风,安格斯和另一个男人应该在仓库里。
她不知道他们去仓库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