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黄乐的周身仿佛闪烁着天使般的光芒。
江婉之自打黄乐开口开始脸色就一直端着,直到最后一句话结束,黄乐的逐客之意已经明明白白的表达了出来,江婉之这才慢条斯理的整整自己的一副,摆弄了一下胸前善良的钻石胸针,看了一眼黄乐胸前的名牌。
“黄乐医生是吧,我记住你了。”江婉之转头,看向陈宗缦,“缦缦,这可是阿姨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她看上去温和的眸子里掩盖不住恶毒的目光:“你就在这儿住着吧,放心,有阿姨在一天,你绝对,不要想再出院了。”
陈宗缦嘴角勾起,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笑意:“是吗?阿姨,小心午夜梦回,爸爸去找你,他当时,可是死的很惨呢。”
江婉之脸色一白,直起腰,带着陈娉婷两个人“哒哒哒”的出了门。
张小红立刻弯下腰对陈宗缦说:“我这就去给九病区的朋友打电话,让她们不要放江婉之过去。”
陈宗缦则是腰杆直挺挺的立了一会儿,好像是定住了一般,直到江婉之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她才松了口气,瘫软在轮椅上。
“不用了。”她看向江婉之消失的方向,“她今天不会去九病区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面色凝重,眉宇间慢慢的都是疲惫。
是最近日子过得太舒心,反而应付不了这种突如其来的撕逼大战了吗?
反倒是一边的黄乐,江婉之一走,就真个人像是泄了气一样蹲在陈宗缦的轮椅旁,扒着轮椅扶手像只小狗一样吐着舌头,一上一下的喘着粗气。
“哎哎哎!”他拍着陈宗缦的手臂,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张小红一眼,整个人兴奋的不行,“我刚才表现的好不好?好不好?是不是很帅?!”他像是得了多动症的小孩儿一样,立马在轮一旁上蹿下跳。
陈宗缦瞥了他一眼,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冲着他缓缓的竖起一个大拇指,然后又抬起另一只手,加上了一个。
黄乐的脸上只剩了得意了。
“哪里是帅,简直是帅炸了。”陈宗缦拍拍黄乐的肩膀,由衷的赞叹道。
张小红脸上一片通红:“黄医生,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我真是太崇拜你了,你是没看到,刚刚你开口的时候那女人的表情....噗哈哈哈!”
她一边说一边伸出大掌,用力的拍着黄乐的背,每笑一声就打一下,打的黄乐一边咳嗽,一边左闪右闪的躲过张小红的铁砂掌。
陈宗缦看着眼前这两个活宝,郁闷的心情也稍稍去了一些。
对于黄乐,她是真的感谢。看的出来,面前的这两个人都是真心对她好,想到这里,陈宗缦勾起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不过下一秒她的微笑就突然撤去。
她伸手拉拉黄乐的白大褂,伸着脖子问道:“哎,江桁什么时候变成我的监护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说到这个事,黄乐挠了挠头:“具体过程我也不是很清楚,刚开始拿到你档案的时候我没仔细看,所以也没来得及问江桁,等我发现这件事的时候,他已经走了。”他作思考状,“一般精神病人的监护人都是亲属,包括父母,兄弟姐妹,其他亲属什么的,再不济就是远亲,或者朋友。不过远亲朋友一般都是自愿为主。像你这种情况,应该是没有亲属愿意做作护人,所以只能......”
张小红在一旁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他回头,看见张小红正冲他挤眼。
黄乐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失言,脸上的表情有些慌张,忙摆手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宗缦摇摇头:“没事。”
母亲早亡,父亲也死了,舅舅进了精神病院,唯一跟她最亲的就属她外婆,不过外婆人年纪大了,照顾自己还有困难,怎么能照顾她?
剩下的江婉之陈娉婷什么的更不愿意做她的监护人了,她们巴不得她在精神病院里自生自灭,怎么愿意花钱养她?
等等......陈宗缦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她急忙抬头,语气中充满迫切:“那病人住院期间所有的费用,是不是都由监护人负责?”
黄乐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点点头。
陈宗缦默默的垂下脑袋,脑子里飞快的计算着。
自己住院以来,五个多月的时间,住的是最贵的vip病房,有单独的护士,用的是最好的药,还有每天的饭菜,安保费,取暖费,零零碎碎加起来......
陈宗缦突然不敢再算下去。
她眼神有些呆滞,愣愣的盯着前面。
“请...请问,住在我隔壁的安格斯,他一个月要给院里交多少钱?”陈宗缦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道。
黄乐这方面不清楚,两个人四只眼睛全都集中在了张小红身上。
张小红流了一滴冷汗,然后掰着手指算着:“一般按照国内的价格算,三个月算是一个疗程,药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每天也就那么十几块;住院费的话vip病房是一个月2000;至于治疗费用我不知道怎么算,按江医生平时门诊价,一个小时五百块钱算的话......”
“停!”陈宗缦脸色苍白的打断了张小红。
她捂住自己的胸口,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传说中的“心痛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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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陈宗缦拒绝了张小红的帮忙,而是留给她一个孤独的背影和一句虚弱的“让我一个人静一静”,然后就自己操纵着轮椅走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