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莛惊讶的望着安彦希。
这个点了,那个捐献者怎么会还没有来?
昨天早上他还跟那个男人联系过,男人说今天早上七点就过来的——
“稍等,我去催催他。”
霍北莛赶忙站起身,去病房外面打电话。
刚刚还和肖南音说,吃完早餐就去找那个捐肾的男人呢!
打了两次,电话才接通了——
可是接电话的人却不是那个男人。
“喂——”
一个苍老的女人嗓音透过薄薄的手机传入霍北莛耳中,他微微一怔。
怎么会是个老人?
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号码,他还以为自己拨错了。
“您好,请问是瞿先生的号码吗?”
对方或许是耳朵不太好,先是一愣,然后才问道,“您说什么?”
霍北莛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
手机那头的老年女人这才听清了。
“是是是,这是我儿子的手机,他叫瞿隐。”
霍北莛露出一抹笑,瞿隐正是那个捐献者——
“老人家,能让您儿子接听电话吗?”
“让他接电话?”老人重复问了一遍,不等霍北莛回答便摇头说:“不行不行,我儿子刚刚动手术,不能接电话——”
霍北莛闻声一怔。
动手术?
他明明说好今天来医院捐肾,怎么会提前动别的手术?
霍北莛回头望了一眼病房里面,有些担心的皱了皱眉——
“老人家,瞿先生动了什么手术?”
“他啊,给人家捐了一个肾,昨天下午刚刚动的手术,现在还没醒过来呢!”
“……”
老年女人的话,让霍北莛整个人都僵住了——
瞿隐昨天下午给别人捐了一个肾!
怎么可能!
他们说好今天来医院的,瞿隐怎么会昨天就……
霍北莛面色一沉,嗓音也低沉了几分。
“老人家,请问您知道瞿隐捐肾的对象是谁么?”
“我知道我知道,好像是赵市长的妻子!”
老人的话彻底让霍北莛僵住了——
所以,瞿隐的肾已经被别人用了。
那个赵市长的妻子,已经做手术了,瞿隐的肾再也不可能给安阳了。
他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明明跟瞿隐说好了,他给瞿隐五十万买他一个肾。当时瞿隐惊讶得差点掉了下巴,一个肾五十万,他自然万分高兴,直嚷嚷说这买卖划算!
不可能短短的几天,瞿隐就改变了想法……
霍北莛跟瞿隐的母亲说了自己的姓名,瞿隐的母亲一听,立刻知道他是瞿隐的买主。
瞿隐进手术室之前告诉过她,如果有一个姓霍的先生联系他,便让她告诉那个霍先生,赵市长用六十万的高价买走了他的肾,而且答应为他提供一个工作……
瞿隐的母亲将所有事情告诉了霍北莛——
霍北莛这才明白,原来赵市长怕霍北莛跟他争这个肾,又怕自己拼金钱的话拼不过霍北莛,所以用权力强迫瞿隐什么都不要跟霍北莛说,于昨天下午偷偷进行了手术。
如今一切已成定局,肾已经在赵市长妻子的身体里,霍北莛再想动手脚也无济于事了。
因此,瞿隐才让母亲如实相告了——
结束了通话以后,霍北莛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往外散发着怒火!
他愤怒的一拳砸在坚|硬的钢化玻璃上!
瞿隐竟然偷偷的将肾卖给别人了!
他见过背信弃义的,可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
赵市长可以给他瞿隐六十万,赵市长可以给他瞿隐提供工作,他霍北莛也可以!
他甚至可以给双倍的钱,只要瞿隐那颗健健康康的肾!
可如今,瞿隐一声不吭的跟赵市长先行动了,安阳没有肾|源,安阳怎么办?
压抑着怒火,霍北莛缓缓回头看着病房——
病房里,肖南音正坐在床沿上和安阳说话,偶尔回头看一眼安彦希,三人聊天聊得很融洽。
如果此时告诉他们,安阳的肾|源丢了,他们会有多失望?
安彦希昨天早早的回去休息,全部精力都用来筹备今天的手术,可肾|源没了……
肖南音昨晚兴奋得半宿睡不着,期待着今天手术能够成功,可……
霍北莛狠狠捏紧手机,另一只手掐着自己的眉心。
早知瞿隐那么贪钱,他就不应该说五十万,应该给他一百万的——
赵市长再有钱,也不会拿一百万的高价去买一只几万块就能够买到的肾。听说赵市长的妻子,病得不太严重,移植手术可以拖延一两年的,只要自己给上一百万的高价,赵市长恐怕宁可多等上一些日子,也不会拿一两百外来买肾——
这件事,是他失误了,是他低估了人心的贪婪。
他以为,原本只值几万块的肾,他给了五十万,已经是天价了,以为瞿隐说什么都不会变卦,哪里知道,瞿隐会为了十万块钱,临时变卦……
一时间,霍北莛陷入了极深的懊恼和自责中。
他将所有的责任都归咎到了自己身上——
如果安安动不成手术,出了什么事,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左手边似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霍北莛缓缓抬起头,看过去——
一身白大褂的安彦希微笑着走过来,在他面前站定,“联系上了吗?”
看清了霍北莛苍白的脸和极度内疚的神色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