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凤颇为神往地说,“北京可好了,我以前的同学有人考到那边,说什么都不回来了。

哥……你对象也是北京的吧?”“分手了,单着呢。

本地姑娘哪儿看得上我啊,一起打拼的,也没几个愿意一起掏首付的,肯夫妻俩一块还贷款,我就烧高香了。

”也许是自己家这个环境更容易开口的缘故,周正不自觉就抱怨了起来。

“哥,你说……我这样的人,能去北京吗?”沉默了好一会儿,小凤抬起头,眼睛里写满期待,看着他说,“人都说北京可大了,我去了……他肯定就找不着我了。

”“对,”周正的心里突然浮现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他就算在北京找到你,也不敢动手打你,或者把你硬带回来。

在那儿你就安全了。

你俩连结婚证都没领,到了那儿,你就自由了。

”“那……那……”小凤的呼吸急促了几分,望着他,小巧的嘴唇颤动了几次,可好像说不下去。

周正干脆替她说了出来,“小凤,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北京吗?”[eected](四)小凤的全名叫陈美凤,按身份证上的年龄,其实今年生日之后才满十九,虚岁这东西,民政局才不认。

她并不是没有娘家,只是被她男人从娘家带走,叔叔伯伯帮着往车上抬人的那一次之后,她就觉得自己没娘家了。

她之前经常挨打,男人喝酒了挨打,男人听人说起孩子的事儿了挨打,甚至以前鞋店的同事约她出去逛街回来晚了也要挨打。

她已经跑过四次,这是第五次。

她希望这次不会再被抓回去。

这两天知道了在她身上发生的事后,周正总算明白了她为什么不让他报警,也不让他闹上网。

那男人有个好舅舅,一个好舅舅,足够让知道这件事的人打着官腔告诉她清官难断家务事,告诉她床头打架床尾和,告诉她赶紧生个娃别瞎想了好好过日子,还足够让她一旦闹大就再也不可能好好活下去。

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偷跑。

而上了周正的车,是她最慌张匆忙,却也是成功希望最大的一次。

周正躺在床上,望着白茫茫的天花板,忍不住想,原来,她逃了四次,竟没遇到一个好人么……按小凤的身量,周正先去买了两身便宜休闲服。

她脸上的伤快要下去了,等不那么惹眼,就可以去商场筹备行李,然后,订票,一起回北京。

从那天决定了一起走之后,一谈到北京,小凤的眼里就冒出喜悦的光,雀跃得像个孩子。

那一万块她没有要。

她的打算,是跟着周正先走,到了那儿,就还跟在这里一样,先和他一起生活一段时间,找工作,赚到钱,再考虑之后的事情。

这其实挺不合适,晚上小凤换好新买的休闲服,在镜子前看合身不合身的时候,周正忍不住又劝说道:“小凤,我觉得你还是让我帮你租个住处比较好,生活用品什么我都可以先给你买。

那边我租的地方可不比家里,就一个卧室,不合适。

”小凤正在腰身上比划的手停住了,她扭头看着周正,没吭声。

“真的不好……”周正红了脸,挠了挠头,低下了头,“我一个大男人。

”“哥,你是怕我耽误你找对象么?”“不是不是,那儿没人在乎这个,对门住的人我都不知道名儿。

不像这儿,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哥,那我就先跟你一块儿住呗。

”小凤揪住了衣服的下摆,靠着立柜门,细声细气地说,“我……反正也不是啥黄花闺女了,不怕人戳嵴梁。

你要是找了对象,我就赶紧搬走,给你俩腾地方。

这样行不?”“我、我不是担心这个。

”周正狠狠挠了一下头皮,起身说,“算了,我去洗澡休息了,明儿下午咱们去找个商场,买点东西,晚上回来就订票。

别的事儿,等到了北京再商量吧。

”隔天下午,一切还算顺利,周正带小凤去买了东西,一个女人用,绰绰有余,顺便还买了一个大旅行包,回来全都塞了进去,鼓鼓囊囊的,像是装着小凤的希望。

但晚上他没在家吃饭,发小约他出去,他只能赴约。

知道要喝酒,他没敢开车,骑了家里的破电驴。

这顿饭那个和周正关系不错的混子老同学也在,他媳妇就跟个用来炫耀的装饰品一样依旧在旁坐着默默吃饭,照看怀里的孩子。

席间那混子说起自己一个哥们媳妇跑了,周正才知道,这县城真是小的可以。

不过他没问什么,他没兴趣知道那男人是什么东西,更没兴趣附和桌上几个男人关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讨论,越参加这种饭局,他对老家的记忆就越是模煳不清,他的心,终于还是不由自主的飞向了北京。

临散场前,那混子满脸酒意拍着周正的肩膀,大声说:“老周,晚上有安排么?兄弟请客,咱们一起去耍耍?跟你说,京城的妞,太端着,我去出差时候耍过,贵,还放不开。

我给你找个水灵的,你也去去火,体验体验家乡服务,怎么样?”周正扭头看了一眼,他老婆抱着孩子,正忙着哄那哇哇哭的娃,看表情,就跟没听见一样。

“不用了。

”周正摇摇头,拍了拍袖子上出门前特地别上的黑圈。

回家的路上,他吹着凉飕飕的风,心里做了决定。

晚上,他把父亲早就过户给他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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