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就这么换上了,他之前的提议还不是得逞了!
他背对她,语气轻飘:“你来时是男子,只有走时是女子,才不惹人留意。”
此时情势已然容不得她多做计较,她便只得狠狠一咬牙,抓过衣裳来便换。待得褪下自己衣衫时,忍不住扭头望了他一眼——却只见他凝然背身而立,并无转过身来的意思,她才一横心,扯开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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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禅寺,波涛汹涌,却又,波平浪静。
前院大火虽被他帮着灭了,可是他却也留下了小火、余火,还够那些僧人疾奔施救、还够香客们无头苍蝇一般乱闯一气。
如此才能换得,后院的宁谧悄然。
微风掠过院墙,羞涩而来,将背后那簌簌的动静送入他耳鼓。以他耳力,太容易分辨得出,她是在解开哪处衣带;以他脑力,太容易想象得出,当那处衣带渐褪,将展露出她何处的美丽……
他已用力平复,却仍止不住心涛如海。
既然如此天人交战,他索性投降,便悄然回眸——凝神望去。
她背着身子,勾着腰,正费力地结着衣带。女子的衣裳复杂,有一条衣带需从腋下穿过,她情急之下怎么也够不着。
他便忍不住笑,轻叹了一声,无声走过去,手指修长轻易接过她手中绳结。
她一窘,身子便跟着僵了。
他忍不住轻轻按住她后颈,叫她放松。唇附在她耳际温软道:“……你这般抗拒,却不会叫我知难而退。相反,我只会觉得是我亲近得还不够多,反倒回忆叫我多寻机会与你在一起——我若是你,定不甘做这样适得其反的傻事。”
兰芽一怔,深吸口气,身子反倒放松了下来。
他伎俩得逞,便隐住笑,手指娴熟地帮她将衣带穿过腋下,灵巧系好。整个过程,虽然与她多处曼妙都尽在指尖,他却都完美避开,没叫她难堪。
兰芽这才缓缓吐了口气。
随之而来的……奇异地,还有小小的失落。
兰芽急忙收摄心神,再去弄头发。她于女子发髻并不娴熟,更兼此时手抖,发丝便一茎一茎地散落下来。
窘极,她回眸瞪他:“还不帮忙?”
他忍住笑,上前帮她盘起髤髻。又如变戏法一般取出一枚佛相挑心,替她簪于发上。上上下下地瞧着,轻轻一叹:“你在禅寺中,戴这佛相挑心果然好看。素淡之下,更有几分宝相庄严,倒有面缘。”
兰芽面上狠狠一红,伸手去摸,红着脸问:“大人难道寻常身上都藏着副女子的头面不成?”
他退后细观,拍手一笑:“我既然与你斗气,便必然有胜算。我笃定你早晚会答应了我,为我换上女装,我又何妨在身上揣一副头面?又不沉~”
兰芽登时又羞又恼,他却长声一笑,伸手勾住她腰肢:“娘子,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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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到前院,前院的火也终于全都灭了。只是各处房顶还都在冒着青烟。整座寺庙仿佛自身便化作一炷高香,烟尘直达青天。
前院的香客已然走得差不多了,余下人也都一脸一身的黑灰,狼狈不堪;于是他们两人这么衣衫明丽地出来,便格外引人注目。
那知客僧便上前,怀疑地上下打量两人,施礼问:“不知二位施主方才身在何处?”
司夜染略带轻狂地笑,目光轻蔑直瞪回去。手上却将兰芽拥紧,将她的小脸儿都按在怀里,隔住那知客僧的打量。
“方才我们在哪,又与师父何干?怎地,难不成师父倒还遗憾我们两个没被贵伽蓝的香火烧死不成?”
那知客僧理亏,只得收回目光,致歉道:“小寺走水,叫施主担惊了。小僧此问,也是想知道二位施主之前是否也受困于烟火,心下不放心罢了。”
司夜染便邪邪而笑:“……方才,我们在后院,嗯,柴房里。师父见谅,方才实在是情不自禁。只顾着与她颠颠倒倒,倒不知前院出了这么大事。不是对神佛不敬,实在是——”他指尖划过她面颊:“实在是她可人,叫人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神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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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这么说!
兰芽羞恼不禁,伸拳打他。在知客僧眼里,正是一对小情侣的模样。那知客僧只得一礼,送二位出门。
司夜染只稍稍用力,便将她的小拳头尽数化解,紧紧攥在掌心。搂着她朝外去。
待得走出几十步去,还故意扳起她下颌,当着那知客僧追随而来的目光,深深地吻下去……
兰芽没有防备,竟被他直接夺走了呼吸,任凭他舌尖穿弄,身子软得只能瘫在他怀里。
他叹息着撩开她鬓间碎发,低低道:“嘘……你若再这样含着我,我便要在这林间寻一处所在了。好好叫这些和尚,生一生凡心!”
兰芽一惊,忙松口,才知道自己之前竟在那般紧张里,被他弄得意乱神迷,竟忘了此处何处,只顾含紧了他……
这一路来,水上船里,他口口声声喊她“钦差”,竟然也谨守着规矩,没与她亲热过。他那般淡定,她倒自己……
真真羞死~
她便狠劲推开了他。他只微微使力便化解了她的力道,依旧将她困在怀里,额头相抵,含笑低声道:“嘘,别闹,和尚还在瞧。”
兰芽便连忙又软软依进他怀里。
他忍俊回眸——那禅寺山门处,哪里还有什么和尚。他不过骗她主动,投怀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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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雇了一顶小轿。本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