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眼神忧伤起来:“我终究年纪大了,我很担心我无法守护他走的更远。于是我希望能有一个更好的姑娘出现在他身边,代替我陪着他长长久久地走下去。统一这大草原,君临那锦绣江山!”
她含笑望来:“真好,你来了。”
兰芽一震,忙抽回手来:“满都海你误会了。我跟大汗之间……不像你想象的模样。我跟大汗之间,只是一场误会。大汗在江南扮成另外一个人,而我喜欢的是那个人。”
满都海却笑了,“你的话我明白。别忘了我是双生子的母亲呢,我有多了解面容一模一样、唯有眼睛稍有区别的两个男孩子呢。拗”
满都海抬眼望来,那眼里除了慈爱,还多涌起了一层洞悉。
“就算是两个面容一模一样的孩子,他们也终归还是两个人啊。一模一样的面容之下,脾气秉性却是不同的。所以兰芽,你说你只是被他那张面具迷惑,将他当成了另外一个人——这样的说法却是骗不过我的。”
兰芽一怔。
满都海温柔却笃定地微笑:“至少曾有过某个瞬间,至少他身上某处独一无二的地方,你也曾喜欢过。那是真正的他,不是另外那个人——你既然曾经对他那般痴情过,你便就在那个瞬间,喜欢过那一刻的真正的他。跖”
兰芽两手捉紧毛皮,垂首细想,然后却毅然摇头:“不会的。”
“你会。”满都海收起微笑,正色望住她:“你还小,你对情本身也还没有多少经验,于是这里面的百转千回你可能还未必完全都能参透。我是过来人,我侍奉过满都鲁格勒汗,在嫁给蒙克之前,我还曾遭遇过草原各部王爷的疯狂追逐……最后我陪着蒙克长大,再与他做了真正的夫妻。对于男人,对于感情,我比你年纪大,我比你看得更深、更透。”
在年纪与阅历这道关卡前,满都海有着天然优势,兰芽不是对手。她只能摇头,却无言反驳。
正说着话,帐门忽然一开。一片檀红色的斜阳暮光被带进来,蒙克一身白袍走了进来。他一路走来,碧色眼睛映在彤红的灯影、壁毯掩映里,直直盯住兰芽。
“在说什么呢?”
他搓着手,瞄见满都海握着兰芽的柔荑,他便忍不住笑意浮上眉梢,走过来将掌心按在满都海肩头:“辛苦你。”
满都海便也回手拍了拍蒙克的手背,却是依旧对着兰芽说话:“瞧咱们大汗啊,我都嘱咐过了他,叫他别这么急着进来,别惊着了兰芽你。兰芽你心里对大汗依旧心防未除,我都明白,我想我先跟你说说话儿,至少叫你放下对我的心防,才能叫你呆得自在些。”
“可是白费了我得千叮咛万嘱咐,咱们大汗还是沉不住气了。瞧,还跟个毛头小子一样,火急火燎地直接进来了。按说大汗都长大了,带着咱们王廷的武士征服了大半个草原了,不该这么沉不住气了才对——唯一的解释啊,就是大汗还是太想见到兰芽你了。将你交给我不过一个白天,几个时辰的工夫,就已经忍不住了。”
满都海说着站起来:“好了,大汗既然进来了,那便你们两个说说话吧。我先出去,先瞧瞧那两个顽皮的小混球;再去看着他们做些你能吃得惯的饭菜。”
她朝蒙克一笑:“大汗耐心些,等了兰芽这么久,这么放心不下,到了眼前儿便别再心急发脾气。”
满都海说完便含笑抬步而去。兰芽慌得直喊:“满都海,你别走。”
满都海走到没边儿回首一笑:“我很快就回来,你们先好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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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都海还是出去了,大帐里陷入一片沉寂。
蒙克两手端着腰带,微微收了下颌,却挑着一双碧眼向她望来。
兰芽也紧张得两手悄然攥紧身边得皮毛褥子,咬了咬唇问:“大汗究竟想如何发落本使?看样子,大汗是不想与我大明友好往来了。”
“谁说的。”
蒙克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我原本是没打算跟你大明友好往来,因为你要明白,我若与你们大明友好往来便意味着我要接受那朱家小儿的册封!可是他是谁啊,他是名不正言不顺窃取了我大元天下的小人,他册封的诏书上连传国玉玺都没有,他凭什么敢在我面前自称朕,还要册封我王位?”
他缓了一口气,走到榻边坐下,侧眼望来。
这一刻红灯如雾,他碧眼潋滟如江南水波。
他凝望着她一脸的防备,轻轻一笑:“可是我却也唯有如此,才能换得你心甘情愿来到我身边啊。我便也豁出去了,宁愿叫我列祖列宗在天上骂我不肖,我也还是——想见到你。”
兰芽别过头去:“大汗,不必再说这样的话。你已有了满都海这样的贤妻,有了图鲁和乌鲁斯这样可爱的孩子,有了你的草原……你便该知足,不要再这样与我说话,也不要再觊觎大明江山!”
蒙克盯着她,她下颌绷紧,留给他一抹精致却顽固的轮廓。他却没恼,反倒笑了:“你见过图鲁和乌鲁
斯了……你喜欢他们么?”
兰芽忍不住扭头望他一眼。
他面颊有些红:“……我是遇见你之前,已经有了他们两个。所以,你……”
他在说什么?他在与她解释么?哈,他对她解释这个做什么!
兰芽蹙眉截住:“大汗,你不用与我说这个。”她深吸一口气,回想起方才那两个小家伙在她身边折腾,叫她以为梦回从前,将他们两个小东西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