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出双宝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儿,兰芽红着脸叹了口气:“算了,就不瞒着你们两个了。你们瞧见的没错:本公子,实际上就是女人!”
双宝就算已经隐约猜着了,听见兰芽亲口承认还是吓了一跳;那实心眼儿的三阳就更是吓得一p股坐在地上,手脚并用连连后退。
兰芽瞪他:“你干嘛呀?看见活妖精了么?”她自己说完也笑,她自己这是干嘛呀,把自己形容成活妖精?她便忍不住莞尔,抬手拨了拨左右辫子上的红珊瑚珠子,俏生生朝他俩望过去:“我换上女装,可还好看?”
双宝先反应过来,忙使劲点头。却终因男女有别,便红了脸,不敢多看,垂下头去妗。
三阳却哇地一声哭了:“不好看!公子,我还要你当我的兰公子,我不想让你变成女人……”
兰芽这个叹气,伸手叫他:“你过来,到我近前儿说话来。”
三阳便手脚并用爬过去,呜咽不止:“公子是不是还跟二爷有心结?二爷从前没完没了地说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生成个女儿家,于是他私下里净把自己打扮成女人。公子那会儿还没来咱们灵济宫,于是奴婢从前也在二爷身边干过粗活儿,就没少了见二爷穿着女装在他自己院子里晃荡。”
“难不成公子……竟也犯跟二爷相同的毛病,甚至更甚,便直认自己是女子了?跬”
兰芽听得又好气又好笑,又——心酸。
藏花,他现在又在哪里呢?
兰芽叹了口气,冷不丁伸脚踹了三阳一脚:“别胡说了。你呢要说聪明也挺聪明,可就是总把那聪明劲儿使到岔道儿上去了!也都赖大人,干嘛叫你‘三阳’呀,瞧名字上就天然带一三岔路口。”
兰芽叉腰瞪着他:“再正告你一遍:你家公子我,就是个女子。跟二爷妆扮来的不一样,就是天生的女子!”
三阳这才一揉脑袋:“那以后不能叫兰公子了,该改口叫兰姑娘了吧?”
“滚你的!”兰芽笑骂:“你又滥用你那聪明劲儿。现在不该是你聪明的时候,你就别瞎聪明!我是兰公子,从今往后永远都是兰公子。”
双宝和三阳两个傻小子互相对视一眼,半天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兰芽便叹了口气,坐下来,伸手将他们两个一左一右都揽到身边儿来:“实则我也对不住你们,瞒着你们这么久。我向你们道歉。”
双宝和三阳这才回过神来,红着脸连连摆手。三阳又来聪明劲儿了:“我就说公子怎么没回洗澡都只叫我把热水放在门口,不叫我给提进去呢。”
三人终于又抱在了一起。兰芽忍住眼中酸涩,努力微笑:“真好,你们两个来了,我就又不是孤身一人了。”
三个人哭哭笑笑说了一会儿话,兰芽忽然起身,悄然走到帐门口左右望望,又沿着帐篷底边儿绕着帐壁走了一圈儿,确定隔墙无耳,这才回来。压低了声音问他们两个:“你们两个从使团到威宁海,一共走了多少里?”
他们两个都摇头,双宝说:“我们一路上还被蒙上了眼睛,连昼夜都分不清。”
兰芽轻轻咬牙:“这么谨慎。”
随即一拍掌:“不过他们却忘了还有我在呢。我还是算得出!”
双宝眼睛一亮:“公子的意思,是要计算使团与威宁海的距离?”
兰芽点头,抓出算盘开始计算。
从她跟巴图蒙克提出要求,到双宝和三阳到她眼前儿,这当中经过了三天。她上回跟莫日根一起出去散银子的时候,闲聊的时候询问过蒙古马的脚程。虽然马匹本身也有优劣之分,但是巴图蒙克派去姐双宝和三阳的必定都是快马,那就差不多是一天能走两百里。如此计算下来,就知道了使团与威宁海的大致距离。
且草原人扎帐有自己的规矩,必定要在附近有水源的地方。使团人员庞大,再加上还有看管他们的草原人,这数千人的饮用水便必须找到一个比较大的海子。
这样合计起来,距离威宁海大致六百里左右的、比较大的海子附近……那就好确定了。
看着兰芽认真计算的模样,双宝轻声问:“公子在筹划?”
兰芽点头:“草原太大,咱们大明百姓进来最容易的感觉是眩晕和迷失。于是便总是觉得逃不出去,没有希望,渐渐放弃了抵抗。可是如果心里有清楚的数字,便不会慌乱了。”
三阳便是一声欢呼:“公子是要带着咱们逃出去?”
兰芽点点头,却又摇摇头:“我在设计一个更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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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宝和三阳这两个孩子来了,巴图蒙克的态度也有不同。因为中途巴图蒙克曾经见过双宝,对这个孩子的胆色和聪明劲儿很有防备;反倒是那直心眼儿的三阳,不久就能在帐外跟一帮草原的小孩儿打成一片,反倒没有任何人对他起防备。
兰芽便将双宝拘在身边儿,反将三阳撒了欢儿,叫他尽情玩儿。
双宝看得明白,陪
着兰芽坐在草原里,看三阳跟那帮孩子摔跤,便轻声问:“公子是要栽培三阳了吧?”
“嗯。”兰芽笑起来:“我本担心这孩子太鲁直,所以在京师的时候一直就没敢用过他。谁叫咱们大明人都个个太善于耍心眼儿呢,三阳会吃亏。可是却没想到他的鲁直到了草原却正派的上用场。”
远远瞧着三阳,这小孩儿开始还不太熟悉草原摔跤的技巧,吃了几天的亏,每晚回来都是鼻青脸肿高的。兰芽便问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