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蒙克与满都海交代了一下,握住满都海的手说:“我与她的婚礼,一切都劳你费心操持。”
满都海含笑摇头:“放心去吧,今天本就是你们两个的日子。婚礼上的繁文缛节,如何比得上两人单独相处的一刻。”
“至于前后操持,这都是我心甘情愿做的。蒙克,这一刻我没有身为妻子的酸意,我反倒是像是为自己最爱的两个孩子在忙碌。于是无论多忙,都是开心的。”
巴图蒙克眼眶一热,急忙攥紧了满都海的手:“我这辈子,何幸有你。”
若没有她,便没有他的一切。性命、汗位、胜利,以及今天的荣光耘。
满都海含笑摇头:“你是黄金家族的血脉,就注定是这草原,这天下的主人。就连我亦是你的奴仆,我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能因此而成为你的妻子,成为你的彻辰,这对我而言已经是莫大的荣耀。”
她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大汗,这一生,我已别无他求。踝”
她从来就不奢望,他会有如对兰芽一般地爱她。
在那一对璧人般的孩子面前,她时常抚着自己堆满了皱纹的脸,自惭形秽。
她已然将他交给了兰芽,自从兰芽来到草原之后,他再没有碰过她,而她自己也再没有与蒙克共居一帐过。
她明白,她能陪他的这一生,这一段时光,走到此时,便已是终点了。
她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会将她全部的心力都转移到图鲁和乌鲁斯两个孩子身上。将他们抚养长大,将他们教育成为大汗的优秀继承人。至于男女情爱……从此以后,她只含笑看着他和兰芽。
她喜欢他们两个,宛若当成自己的孩子,由衷的。
她便仰首,满是释怀的笑意,轻轻拍了拍巴图蒙克的手背:“去吧。看天色,仿佛又要有一场大雪了。你们早去早回,别耽误了晚上拜天地的时辰。”
巴图蒙克孩子气地笑了,眉眼尽情舒展。这是她与他共度的这么多年相依为命的时光里,从未见过的啊……
“满都海,等我们回来。今晚拜天地之后,我一定带兰芽单独给你敬一杯酒。满都海,谢谢你。“
他的手重重按在她肩头,她明白,那里是满满的谢意。
她便亲自给他披上袍子,帮他系好带子,柔声嘱咐:“兰芽终究是汉地的姑娘,不适应草原的风雪。大汗千万保护好她,别叫她冻着了,否则今晚还怎么拜天地呢。”
“你放心。”巴图蒙克含笑,伸手揽过满都海来,印下唇去。
却只是……印在她的额头。
满都海心尖微微一颤,随即已是坦然笑开,推着他向外去:“快去吧。大汗的心意,我都领了。”
巴图蒙克这才含笑而去。
长袍微甩,马鞭轻摇。颀长身影点点融入帐外的天光里,一点一点地,看不清了轮廓。
满都海心满意足却又难掩惆怅地笑着,伸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兰芽来之后的三个月,蒙克都未曾碰过她,于是便也不知道,她已然又有了三个月的身子呢……
这一次的感觉,如上一次怀着图鲁和乌鲁斯的感觉一样,她自己便有直觉,还是双身子。幸好这是冬日,袍子又厚,三个月还不到特别显怀的时候,于是那一心只挂住兰芽的少年大汗,丝毫未曾察觉。
也好,否则他又得分心来照顾她,更不会允许她怀着身子替他操持婚礼。
她不怕辛苦,她喜欢尽这份儿心。
这多年为那个少年所付出的一切,她都未曾有半点后悔过。这究竟是一个母亲的心,还是一个女人的情,她自己已然不想去细分了。
只愿今天万事顺遂,她便此生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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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蒙克带着兰芽,两人共乘一马而去。
王帐里所有人都在帮着忙碌今晚的婚礼,或者是期待这今晚的这一场狂欢。
毕竟,今晚是除夕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狂风渐起,一场大雪又如期而至。
岳兰亭帐内,岳兰亭与雪姬对望了一眼,雪姬便连忙掀开被子站起身来。
身上,早已收拾停当。
雪姬又给月月喂了几口奶,将她小小的脸蛋儿贴在脸上亲了又亲:“丫头,娘对不起你……接下来这一场奔波,你要是娘的孩子,你就给娘安安全全地熬下来。千万——别那么容易就死了。”
月月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只是看娘郑重其事跟她说话,她便黑眼睛圆滚滚地,张开红豆儿般的小嘴儿朝着娘亲笑。
这一下,雪姬早已控制不住,已是泪落如雨。
却也只能狠心,将月月用厚厚的毛皮裹住,然后揣进兰芽亲手缝制的那个皮囊里。然后小心翼翼地吊在了心口。
刚吊上,却被岳兰亭伸手接了过去:“我来。”
雪姬的眼泪便又有些止不住,却是
拦着:“不,我来。这一路上,这么多人,还都要听你指挥。今天你不止是月月的爹,你还是所有人的统帅,你的安危绝对不容有失。你带着孩子便是多了个累赘,若打斗起来定是施展不开。还是我来。”
岳兰亭却坚定按住雪姬的手:“我的安危不要紧,孩子的安危才是不容有失。你是有身手,可是却比不上我。月月在我身上,才更安全。”
雪姬却执拗起来,死死抱住皮囊:“不!孩子是我生的,无论我叫她生死,她纵然再黄泉路上也怪不得我……至于你,还是算了。”
岳兰亭眯起眼来,“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