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花眼角的胭脂,在这森然的夜幕之中,潋滟宛若流淌而起的鲜血。
“我们大人说的案子,自然也包括你东厂做下的冤案;我们大人说的那些人,自然也包括你东厂上下,甚至包括仇督主你本人!”
凉芳便也不失时机补充一句:“我记得就算是东厂前任老督主,也是被司大人扳倒,如今落得个南京司香,终身不得出皇陵了吧?”
仇夜雨便一咬牙:“此番,你们究竟又想怎么样?”
藏花咯咯一笑:“不怎么样,我们西厂不过历来都是忠于圣上,按着皇上的旨意出门办差罢了。此番仇督主自然也知道皇上亲下旨意,叫我们西厂兰太监主管秦家当年冤案。”
“我家兰太监已然将当年的主办人、我西厂掌印太监司公公下了诏狱。可是当年的事自然不是司大人一人办成,所以若办昭雪一案,须得从头查起,从底下一层层查过来。”
藏花瞥了凉芳一眼:“话说当年,司大人却还没有我们西厂呢。彼时司大人还是任职紫府,也就是贵东厂的前身;司大人当时也并不是紫府督主,而只是听命于公孙寒与仇督主你的呢。”
仇夜雨听到这里,隐隐然已是听懂了。
“你想怎么样?难道想借此诬赖我东厂,甚至想诬陷本督?”
藏花咯咯地笑:“督主这是怎么了,说什么诬陷、诬赖的?皇上派了咱们成立这东西两个缉事厂,为的可不是办冤假错案,而是帮皇上廓清耳目呢。怎地外头那些不懂事的人胡说八道,随便往咱们头上扣帽子,今晚仇督主您自己也糊涂了,跟着一起说?”
天下人不敢直接骂皇上,便将所有怨气都撒在东西厂这帮太监和锦衣卫的身上,可是再细追究,东西厂的成立、掌印、提督太监的选拔,哪个不是皇上亲自授意办的?所以天下人骂东西厂,跟直接骂皇上还有什么分别?
仇夜雨连忙住口,心下也是后悔。
藏花见状便笑得更是柔媚万端:“诏狱过堂,司大人招供出如下名单。下官已经都一一查过,他们正是当年秦家一案的番子和档头。”
“按着从前紫府办案的规矩,必定得是番子先发现有异,将情报汇报给档头,档头细细记录,并且亲自带人侦缉过后,确定了果然事出有因,才会上报到太监这边。司大人当年也正是听信了这班人的话,才会决定治了秦家的罪。于是秦家昭雪,司大人难辞其咎,可是这一连串的名单上,人人都有罪,都要一个一个地挖出来,过堂细审,才能彻底还原当年秦家一案的真相。”
藏花说着走到仇夜雨面前,将誊抄过的名单给仇夜雨看:“这一个一个如今都是东厂的关键人物。还要烦劳仇督主将他们一个一个都交给下官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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