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允的匕首每天抽时间打磨,虽然军中事务繁忙,但一个月的功夫其实也就打磨好了。再弄了个漂亮的手柄、鞘。不过这个漂亮不是在上头镶嵌宝石象牙之类,而是整个匕首包括鞘和手柄打磨出来,给人一件流线型的感觉。他可不敢再上头镶嵌东西,不然以死丫头的性子搞不好撬下来换银子,回头坑坑洼洼的像什么样子。
不过临了,什么都弄好了,他却没有让人送上京。他自己亲手送都不定能被收下,这要是让手下转交,肯定更不会要他的了。除非,还是像凤头金钗一样,以晋王府的名义当众送出。可是,上回是为了知会晋王一声,这回他可不想再借他的名头。尤其是听说,这几个月,晋王往顾府送了不少东西。最后决定,等回京以后再想法子让她收下。
顾琰这会儿也知道了最近打着晋王府旗号送过来的好东西,其中有一部分真是晋王送的。她那天问明晖干嘛送她不好拿走也不好折现的东西,明晖说没有啊,他都是考虑过的。结果一问,像是那架瑶琴就不是他送的。
她决定晋王送的就搁在顾府了。反正太夫人以后肯定还要消费她才女的名声,这些东西也不会就没了去向。就连晋王让人送的一盒上好的香粉,非常方便随身携带使用的,她也决定不带。当断则断,有些事不能优柔。想到晋王妃秀恩爱那幕,她就下定了决心。
虽然说现在的妾室不能算第三者,可是顾琰还是很难接受自己去跟人分享争抢一个男人。尤其,是志在九重的男人。君在九重之上,我处江湖之远,从此山高路远,再不相见!
七月处,很寻常的一天,顾府外来了个人要探亲。门房一问是来探五夫人的,当即就道:“五夫人病了,概不见客,请回!”
这么一说,外头的人自然不依了,既然病了,那就更要探望了。
门房蹙起了眉头,如今京城是人尽皆知五夫人到底是个什么‘病’。这人是谁啊,如果真是亲戚能不知道五夫人因为屡次出手害十二姑娘,又累及三夫人,被太夫人和侯爷行使家法给关了起来?
堂堂侯府的门房也是眼高于顶的,不过这人穿了一身校尉军服,他还是知道不能太过轻慢的。
“我是你们五夫人的干哥哥,当初还是我送她们母女上的京城呢。我在镇西军中供职,难得回京城一趟,还请通禀一声。”来人自然是耿校尉了,他边说边塞了一锭银子过去。
“这位军爷,你找错人家了吧。我们这里是靖西侯府,我们五夫人是孙将军府上的,不姓颜。”门房笑着把碎银子推了回去。
“不会错的,我亲自送来的。哦,对了,不是你们侯府,是侯府的旁支。也是行五,我妹夫叫、叫顾询。”
门房一听,“我们侯府的五爷就叫这个名儿,旁支没有的。”说到这里,他也有些狐疑起来。
门房里还有几个人在闲聊,其中有一个人和小菊的哥哥小松交好,他挠挠头,“我好像记得小松说过,十二姑娘的生母就姓颜。”
旁边一个年级略大的一拍大腿,“那赶紧去通报一声,请这位军爷进来先坐坐。”
当年的事这些门房自然不清楚,但他们清楚十二姑娘在府里的地位啊。晋王府隔三差五的就有东西送来,太夫人看得跟眼珠子一样。所以,虽然她生母只是外室,但顾家上上下下,谁敢小觑了她。所以一听是顾琰生母娘家的亲戚找来,而且人家也不是来打秋风的,是堂堂的校尉大人,赶紧的就差人进去禀报了。
太夫人正抱着晋王府送来的一只名贵玩赏犬听女先儿说书。这只玩赏犬是晋王送给太夫人的,她笑纳了,然后让人给送了回礼。顾琰也在,天气热了,懒怠做什么,便和顾瑾一起窝在太夫人这里陪她听说书。美其名曰节约用冰,这样可以只摆一屋就是了。
正听到精彩处,肖嬷嬷进来了,她脸色有些不好,很有几分惊慌的样子。
太夫人蹙眉,肖嬷嬷跟了她五六十年,强将手下无弱兵,还从来没有过这样失态的样子。她抬起手止住了女先儿的说书,让她们先下去。
顾瑾看着这个情形,知趣的站起告退。顾琰却没有这个自觉。顾家如今有什么事儿,太夫人都是要问问她的意见的。所以,太夫人一开始也没打算连她一起屏退。还想着能让肖嬷嬷变了色的棘手的事,正要让顾琰再练练手。只是看肖嬷嬷还是不说,这才道:“你这老婆子,今日还弄起神鬼来了。也罢,琰儿,也许是你一个姑娘家不便听的事儿,你先回去吧。”
“是,祖母。”
肖嬷嬷朝顾琰微微躬身,生怕她多心以表歉意的样子。
顾琰摇摇头表示不在意,退了出去,“祖母,琰儿去瞧瞧今天的菜色怎么安排才好。”
“嗯。”太夫人颔首,等到顾琰退下了才道:“出什么事儿了,瞧你这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肖嬷嬷走近,小声道:“琰姑姑的舅舅找上门来了,现在人就在门房。”
太夫人愣住了,不敢置信的道:“你说谁?”
“来人自称是颜氏的干哥哥,可不就是琰姑娘的干舅舅么。听门房通传的人说穿的是一身校尉的军服,自称姓耿,一直在镇西军中任职。还说当年是他将琰姑娘母女送到侯府的。”
太夫人觉得自己的心跳快了许多,她用手按住了胸口,肖嬷嬷赶紧上来扶住。
“送颜氏上京的那个镖头?”
“听着像是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