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珲道:“小子不敏,唯有笨鸟先飞。谢过叔外祖母美言。”
秦相夫人笑笑,“坐吧坐吧。”这顾家五房的孩子单从外表看倒真是男俊女美。听顾太夫人这么说,想来倒不像他老子只是金玉其外。于是等到顾珲要启程的时候,还特地让儿媳遣人送了一份礼。
顾珲便坐到顾珏身边去,顾钊在他下手。
太夫人看秦家儿媳看了顾琰两眼,便开口问道:“琰儿,不知道孙世子夫人如今如何,你给讲讲吧。”
“菀姐……菀儿她很好,和小丁琴瑟和谐。他们的儿子就像团子一样,壮壮实实的。”说完顾琰一阵犹豫,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秦相夫人才好。叫伯母显然不行,想了想开口道:“秦少夫人放心,小丁他如今是百炼钢化绕指柔,对妻儿都温存得很。”
众人也都知道她方才这一犹豫是为了称呼的问题,想一想还真是两边算起来辈分是错了的。也就只好含含糊糊的叫一声‘秦少夫人’了。只是有知情的众人难免想起当年那件错认事件,譬如太夫人,譬如秦相夫人婆媳,这会儿再听她以长辈的口气提起孙小丁都有点沧海桑田之感。
秦少夫人感激的朝顾琰点点头,就这么一两句自然不能让她满足。等会儿再找机会细细打听好了。
顾珏不想话题被扯开,便又提起了考试的事儿。
“其实我也跟姐姐一样,恨不身为男儿身呢。身为女子,一切都得系在旁人身上。”这是她揣度顾琰心思顺着她说的。
太夫人扫她一眼,“在家从父,出嫁出夫,夫死从子,你倒是说说哪一个是旁人?”
顾珏一下子就哑了,太夫人又道:“生为女子没什么不好。像是琰儿,有才有貌,自然能作配良人。就是你,有人撑腰,嫁得也不错啊。夫贵妻荣有什么不好?”
顾珏站起来,“祖母教训的是,孙女知错了。”这么些年了,她对太夫人的畏怯之心还是不改。
“你今日既然来了,就说明你还是当自己是顾家人,我便教训你几句。不然,你婆家还以为我顾家人没家教呢。虽然你摊上那么一个母亲,但是还有我这个祖母教你。”
顾珏眼眶红了,明明是顾琰先起头的,为什么就只骂自己?说到底还不是偏心,从前就偏心,现在就更是偏得没边儿了。可其实顾琰的话没有可以让人抓的把柄,她的却是明晃晃的小辫子。如果太夫人不教训她,这话传了出去,顾家女儿不用嫁人了。
顾珲也觉得难受,提起孙茯苓不但是打顾珏的脸,同时也是打他的脸。他一时脸红过耳,跟着站了起来。一旁抱着女儿的秦茵便有些不悦,不就是说错了话被祖母教训几句么,搞得一副要哭的样子做什么。今天是自己闺女的好日子,她跑来要是哭一场成什么了。
太夫人这才道:“你们都坐下吧。”她也不想打这个孙儿的脸,可是谁让他摊上这样的娘和姐姐呢。
顾琰懒得理会顾家这么多的事,顾珏的心思,钱氏的心思,那都是昭然若揭啊。她帮衬顾琇,不过是同命相怜而已。于是对秦菀母亲道:“少夫人,三伯母家的后花园打理得很不错。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秦少夫人自然巴不得,看一眼婆母得到允许便道:“好,有劳秦王妃陪臣妇逛逛了。”
两人便相携出去了。顾琰又细细的给她说了一通,因为不想回去,两人索性在园中待到了开饭。饭后,顾琰谢绝了顾珏拉她一起抹牌,“我要去找四哥说话。”
“四哥在前头陪客呢。”喝酒散席没这么快的。
“无妨,我到他的书房去,让他的小厮把人叫来就是。”反正也就是几句话的功夫,四哥找个机会尿遁出来也就说了。与其在这里看她们上演争来争去的众生相,不如回家抱团子。
顾珏便道:“珲儿,你送姐姐出去。”顾珲和顾钊都被留在了里头用餐。太夫人说顾钊半大不小的,外头的人都要喝酒,就跟着她们一起吃好了。
顾琰心道,还真是不放弃啊。她贴近顾珏耳边,“你弟没你脸皮厚!”她对于那个小时候骄横无比坐都不让她做的小家伙,长大以后居然歹竹出好笋成了一个沉默好学的少年有点惊奇。因此,她对他的印象倒不坏。总算是太夫人成功调教了一个将来给五房撑门立户的男人,这样也不至于什么事儿都让她这个出嫁女扛着。
顾珏面露哀求,“你帮帮珲儿吧,如今顾家给不了他什么助力了。”
“我会的,毕竟他成材我能省不少事。”
顾珏面露喜色,又听顾琰道:“不过,科举的事成与不成最后还得靠自己。他这次考过童生试如果肯心甘情愿认我是他姐姐,我给他争取一个进太学读书的名额。”
“是啊,刚好两个月。你考完回来,得闲也来王府抱抱小外甥吧。他不挑人的,谁抱都肯。”顾琰说完摇摇头,“这样的性子,亏得是这种出身,不然搞不好出门就让拍花子的骗走了。”
“哪能呢。”顾珲顿了顿,咬咬牙道:“十二姐,从前我、母亲还有姐姐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多谢你大人大量。”
顾琰停下脚步,“你一个小孩子我怎么可能同你计较,就是你姐其实也没害到我什么。至于你母亲的事,有别的人替她出头了,她不再惹我我便放下了。”看来太夫人把什么都告诉他了,包括自己被孙茯苓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