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虽然嘴上说老道是“挂羊头,卖狗肉”,心里对老道的术数和医术还是相当佩服的,所以,雪花才有了这个决定。
“好,就这样,我们一家都去京城。”李达拍板道。
反正在京城他们家也买了一处宅子,全家人还是先搬过去吧。
“爹,我先不走,您把娘、二姐、梨花、荷花先送过去,然后您和姐夫再拿着这些钱去买粮。”
雪花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沓银票,递给了李达。
“这是……”李达看着手里的银票,吓了一跳。
整整十万两!
“雪花,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多钱?”李达的口气严肃起来。
“是世子爷给我保管的。”
雪花没说韩啸把全部家当都给她保管了。
“既然是世子爷交给你保管的,你怎么能随便动呢?”李达不满地道。
“爹,世子爷说过了让我全权支配。”
“可是,这么多钱,那得买多少粮呀?”李达说到这儿,好像明白了什么,“你是想先屯下粮,以防真的闹旱灾?”
雪花点了点头,“不错,爹,听说现在的粮食价格已经开始上涨了,我担心还会再涨,所以要先屯下。”
“雪花,爹告诉你,别说我们家现在日子好了,就是艰难的时候,爹也不许你这个时候去赚百姓的活命钱!”
“爹,您以为我是想遇灾荒发灾难财吗?”雪花的眼中闪过一丝伤心,“女儿就是再认钱,也不会去赚这种钱!”
“那你……”李达一见雪花的样子,也觉得自己说的好像重了,女儿绝不是那种人。
“爹,我是想万一发生饥荒,济灾舍粮。”
“舍粮?”
“嗯!”雪花口气坚定地道:“青河的枣树是咱们家的根本,青河的百姓更是青河的根本,我虽然管不了太多的人,但是我会尽力保全青河百姓不被饿死。”
雪花说完,忽然觉得自己好特么的高大上。
其实,雪花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些不安,那些红衣大炮毕竟是她弄出来的,是因为韩啸弄出来的,若真如老道所说,有因果循环,那么这场灾难就是她和韩啸带来的,那么会不会……
雪花自动打住,不愿再想下去。
李达听了雪花的话,一脸欣慰兼歉意地道:“雪花,是爹不好,是爹错怪你了。”
雪花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第二天,天空放晴,李达和馒头带着夏氏母女和银花的那些嫁妆去了京城,雪花留了下来。
雨一直没下,天气越来越热,连空气中流动的都是燥热的因子。
雪花望着远处的火烧云,原先能看到的那些浪漫图案,如今只觉得狰狞。
河里的水已经干了,庄稼也已经停止了生长,雪花的心也跟着越来越阴沉。
即便现在下雨,恐怕收成也没了。
雪花的心思流转着,粮食已经买回来,偷偷地存到了各处的铺子里,可是,没有水,一切都白搭。
雪花伸手摸了摸枣树上已经蔫了的小青枣,心中一片阴暗。
庄稼旱死了,明年可以再种,可是枣树若是干死了,那还要再等几年才能长大?
整个青河,绝大部分的枣树都是今年才开始结枣的,她本想着今年大干一场的,可是……
雪花看了看已经发黄了的枣树叶子,这些枣还能保住吗?
她所做的一切努力,还没见到成果,就要成为泡影了吗?
雪花的心中,苦涩得无以复加。
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了过来,雪花抬头看去。
一匹通体黝黑的骏马上,一个熟悉的身影蓦然跃入了雪花的眼帘。
雪花的眼睛止不住的模糊了。
模糊了那个轮廓,模糊了那英挺的眉,模糊了那如寒星般的眸子,模糊了那曾经亲吻了她无数次的薄唇。
韩啸看着站立在晚霞中的那个窈窕的身影,看着那张倾艳绝伦的小脸上露出忧愁和惊喜,跳下马,大步走了过去。
雪花觉得,若不是在她家的门口上,她没准就会扑过去。
“爷饿了。”
韩啸一句话,雪花所有的风花雪月一扫而空。
“哦,我去给你做晚饭。”
雪花的回答。
然后,两人并肩向院子里走。
雪花随即反应了过来,卧槽,这就是她和他的久别重逢吗?
就算不能演绎一场小别胜新婚的剧目,也不能如同毫无激情的老夫老妻吧?
难道她已经没魅力了?
雪花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衣服,嗯,素淡的软绸小袄,没绣花色,同样素雅的百褶裙,没有繁复的饰物,不过,这身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应该别有一番清新的感觉吧?
更何况,本姑娘天生丽质,衣服不过是陪衬罢了,怎么能跟自己比?
雪花愤愤不平地开始自恋。
韩啸看了一眼身边如同一朵羞涩盛开的小花一样的姑娘,手在身侧握紧了,生怕一个控制不住,抱人揽进怀里。
家里的下人已经煮好了饭菜,雪花在院子里的菜畦里又摘了一把豆角,两根小黄瓜。
望着水缸底下那一层厚厚的淤泥,雪花叹了一口气,拿木勺在上面轻轻地舀了一勺清水。
井里的水如今愈发的浑浊了,打上来后都要沉淀一天才能用,即便如此,雪花怕也坚持不了多久,水井中就打不上水来了。
雪花仔细地把黄瓜和豆角清洗了一遍。
“姑娘,奴婢去倒吧,还倒在黄瓜畦里吗?”烟霞把雪花洗菜的水盆端起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