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韩啸眉梢眼角都带了笑,原来雪花竟然不知不觉地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韩啸一挥手,烟霞和笼月连忙低头退了出去。
凝视着铜镜中的绝色佳人,韩啸幽深的眸子与雪花在铜镜中相遇,一瞬间仿佛岁月就此停驻。
一个眼神的碰撞,就是一生。
“子曰挈阔,与子成说。”雪花望着铜镜中贮立在自己身后的男人,喃喃地道。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低沉的声音,醇厚而又坚定,蕴藏的是无边的情义。
大手握上了柔嫩的小手,紧紧地,是无声的承诺。
他找到了她,她亦找到了他。
雪花看着停在面前的软轿,暗暗给自家男人点了个赞。
从她住的地方,若是走着去老夫人那里,雪花觉得任务太繁重了,因为她不仅腿软腰疼,某个地方一走路更是疼的厉害。
雪花坐在软轿上,认真地思考是不是再找顾婶要点药。
不过,顾婶那个大嘴巴,恐怕会嚷嚷得人尽皆知。
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雪花才在烟霞和笼月的搀扶下踏下软轿。
老夫人住的院子叫松鹤堂,雪花几年前曾经来过一次,再次来了,没感觉有什么变化,院子中的梧桐树依然高大,花圃中的晚菊开的正艳,给寂静无声的院子里增加了一丝活力。
堂屋的墙上,巨幅的松鹤延年图依旧在那儿挂着,画下是紫檀木的雕花方案,不同的是,方案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人,一边是定国侯,不,现在应该说是定国公了,一边是老夫人,旁边还站了男男女女一屋子人。
雪花脸一红,心里一“咯噔”,她还是来晚了。
雪花和韩啸一进门,屋内的众人俱是眼前一亮。
韩啸一身广袖猩红锦袍,头发高高束起,插了一只帝王绿的兽形发簪。身材高大威猛,相貌出众,英挺不凡,浑身散发着高贵冷冽之气。
雪花则是通身华贵无比,细眉如黛,秋瞳若泓,肌肤白皙赛雪,樱唇一点而红,端的是高贵倾艳之气尽显。
两个人站在一起,是那样的般配和谐。
“呵呵,可算来了,娘一早就念叨着要喝孙媳妇茶呢。”二夫人笑着首先打破了沉默。
雪花微不可查地一皱眉,脆声道:“孙媳来迟了,请祖母责罚。”
二夫人的意思无非是说她来迟了罢了。
雪花的话音一落,二老爷韩横瞪了二夫人一眼。
二夫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道:“什么来迟了,是娘惦记着喝孙媳妇的茶,一晚上都没睡好,起早了,是不是,娘?”
二夫人说着,讨好地看向了老夫人。
“快给你爹敬茶吧。”老夫人没理会二夫人的话,声音威严地道。
有丫头拿过了两个蒲团,放到了案桌前。
韩啸和雪花上前双双跪下。
定国公韩纵看着气宇轩昂、芝兰玉树的独子,又看了看大方得体的儿媳,一时间老怀欣慰。
“父亲请喝茶。”韩啸的声音冷冷地,仿佛并没有因为今天是他娶媳妇敬茶而带出高兴的成分。
定国公心里掠过一丝遗憾,也可以说是伤心。
儿子终究还是叫他“父亲”,并没有如小时候那般,亲热地喊他一声“爹”。
不过,看到儿子终于娶亲,又想起了当初在北齐韩啸状若疯癫的那一幕,定国公只庆幸雪花没死,庆幸上天垂怜,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儿没有发生。
稳稳地接过韩啸手里的茶一饮而尽,定国公沉声道:“你已经娶妻,以后更要谨言克己,胸怀天下,报效朝廷。”
雪花暗暗翻了个白眼,他家男人已经够沉默是金了,再谨言,就不用说话了。
“父亲,请喝茶。”雪花端起粉彩官窑祥云纹的小茶盏,双手高举递到了定国公面前。
对于定国公,雪花可没有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毕竟,在军中也算是对着个公公有一定的了解了。
定国公接过雪花递过来的茶盏同样一饮而尽,然后把一个紫檀木雕牡丹花的匣子递了过去。
“这是你们母亲留下的东西,交给你吧。”
雪花连忙双手接过。
定国公的声音里包含了伤痛和感怀,这一点雪花还是能听出来的。
老夫人看到自己儿子眼里闪过的伤心,心里一时间五味陈杂。
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儿子仍是放不下那个女人。
罢了,只要儿子回来了,只要还认她这个娘,一切就都会好的。
雪花接过定国公给的匣子,连忙把烟霞手里的一副鞋袜拿了过来,孝敬给了定国公。
给定国公敬过茶,韩啸和雪花又双双跪到了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今天一身暗红挑金线绣福字纹的长褙子,头上是暗金色绣寿字纹的抹额,满头白发高高盘起,戴了赤金衔珠的头面,福态的脸上显得很有精神。
“祖母请喝茶。”韩啸双手举着茶杯,声音里多了一丝感情。
老夫人眼圈有些发红,自己就这么一个亲孙子,一直就催着孙子娶亲,总怕孙子有个闪失,自己死后无颜见韩家的列祖列宗。
现在好了,孙子终于成亲了,虽然和孙子同龄的京城官宦子弟,多数都已经娶妻生子了,可是孙子今年成亲,她明年也能抱上重孙了。
老夫人有些激动地接过茶杯,很是欣慰地喝孙子敬的茶。
“祖母,请喝茶。”雪花双手举着茶杯,恭敬地说道。
其实心里有些没底,不知道老夫人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