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一行人看似并不张扬,没有什么排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让人不由的生出了一种敬畏之心。
道路两边的行人,仿佛有默契般,不约而同的就向两边让去。
马车驶过哑妹几人,哑妹并没有抬头,大大的斗笠,依然遮挡着她的面容。
但是黑色骏马上的男人,凌厉的目光,却向哑妹扫了过来。
哑妹只觉得一道寒气透体而过,罕见的心里一阵悸动。
眉心一跳,缓缓的抬起了头,素手推了推斗笠的帽檐。
清冷的目光,向着男人看了过去。
这时,一个柔婉中,又不乏清脆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爷,我们直接去香满楼吧?”
男人立刻收回哑妹头顶的视线,转头,透过车窗,向马车里看去。
“好。”男人低声应道。
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但是那个字里所包含的温柔,和男人身上的冰冷的气势,大相径庭。
而且,男人看向车窗的瞬间,身上的气场猛地收了起来,仿佛刚才那如同利剑般的凌厉之气,并不是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恍然间,马车在哑妹等人的面前驶过。
哑妹隐隐约约的透过车窗,看到了一道纤美的侧颜。
一种模模糊糊的熟悉的感觉,在哑妹的心里升起。
下意识的,她就跟着马车走了两步。
不过,她刚要仔细体会,那感觉就消失无踪了。
哑妹蹙眉,低敛下了眼帘。
“妹妹,你累不累,你坐车上,我推着你吧?”石头说道。
他怕哑妹的腿伤没好,怕累到自己的妹妹。
哑妹摇了摇头,顺手把斗笠的帽檐往下拉了拉,随着刘总管,向着与马车相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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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山庄坐落在翠峰镇的南面,门口的两个大石狮子,彰显着主人身份的不凡。
红漆卯金钉的大门上面,挂着黑底烫金的门匾,上面雕刻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锦绣山庄
门口守门的小厮见到刘总管,立刻迎了上来。
“刘总管,您老回来了。”小厮一副狗腿的模样。
不过,看到刘总管带了两个穿的仿佛要饭花子的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就面色如常,露出了满脸毫无心机,但又显得有些小聪明的笑容。
很符合看门小厮的角色。
哑妹的目光中,闪过了一道暗芒。
很明显,这个小厮,并非普通人。
眉梢不由的动了动。
连一个看门的小厮,都如此的深藏不露,可见这个锦绣山庄,非比寻常。
或许,她来错了。
哑妹的眼中,露出了一丝迟疑。
以叶大婶和石头的身份,并不宜和如此人家打交道。
大户人家是非多,无论古今,皆通用。
而这些是非,不是他们能牵连的。
“姑娘请进!”刘总管恭恭敬敬的对哑妹道。
哑妹略一犹豫,抬脚向里走去。
既然来了,现在就走,反而惹人怀疑。
况且,还没有见到病人。
也许是她想的太复杂了。
还是看过之后,再做决定吧。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现在下定论,为时尚早。
进了山庄,哑妹发现,山庄内的布置,和门口的气派,倒是大不相同。
里面曲径通幽,翠竹斑驳,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反倒显得有些小家碧玉的气质。
让人感觉有些违和,仿佛门楣和内在,不是一个人的手笔。
刘总管领着哑妹和石头,穿过铺面了鹅卵石的小径,又经过一条长长的抄手游廊,在一个看似普通的院门前停了下来。
“姑娘请稍等,待老朽进去禀报一声。”刘总管说道。
哑妹点了点头。
刘总管转身入内,脚步匆匆,一副急切的样子。
也难怪刘总管急切,他家的少庄主已经不良与行三年了。
这大江南北的大夫不知道看了多少,都束手无策。
少主看似云淡风轻,一副淡然的样子,实际上少主心里的苦楚,只有他知道。
不过,今天这个姑娘都能把死人救活,说不得就能治得了自家少主的病。
想到这儿,刘总管的脚步,轻快了许多,仿佛年纪也跟着年轻了许多。
一间散发着浓浓的书香气的屋子里,刘总管激动的把在济世堂见到的一切,向一个斜倚在床上的青年禀报。
青年一身白衣,手里持着一卷书籍,墨黑的头发披散在肩上,只用一根儿黑黑色的丝绦松松的绑着。
浓眉如峰,凤眸狭长,五官立体精致,眉宇间带着一股云淡风轻的飘逸。
整个人斜倚在那儿,仿佛是出自雕塑大师手里的一个完美的巨作,又如同丹青大家笔下的一副黑白画卷。
这个青年,是锦绣山庄的少庄主,白亦尘。
听了刘总管滔滔不绝的回禀,白亦尘淡然道:“刘伯,我这腿连宫里的御医都没有办法,又岂是一个小丫头能治得了的?”
白亦尘说完,挥了挥手,“把人打发回去吧。”
然后若无其事的,接着看手里的书。
刘总管仿佛早就料到了白亦尘会这样说,眼珠一转,拿袖子开始抹眼睛。
“少庄主,您可不能灰心,您的腿一定能治好的。”
刘总管说着,眼泪就真的流了下来。
“少庄主,都是老奴没有照顾好少庄主,才让少庄主从马上摔下来,摔断了腿,然后掉入了荷花池,染上了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