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路公交车正在离开崇德医院站,开往田边村方)郑明宇刚刚上了这趟车,还好人不多,他坐到了最后一排,这样就算他跟聂小柔轻声说话,也不会被其他人注意到。上车之前他数了数站牌,大概经过15站,就到田边村,也就是最后一站,他之前住的地方。
聂小柔上一次坐公交车,已经可以追溯到差不多10年前,在大学的时候跟同学一起出去逛街,她讨厌公车上那种浑浊的味道。不过现在没办法,她没得选择。一路上,她坐在郑明宇旁边,靠窗的位置,一直都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马路。她在想,为什么这么命苦,自己还这么的年轻,难道这样就是自己的一生了……
郑明宇现在也正愁得很,无端的多了这样一个像鬼一样的御姐跟着自己,这换了谁都会觉得很不爽,而且,自己之前一个人可以随随便便,现在多了一个女人,那样生活得有多么的不方便,而且,自己在明,她在暗,这样下去可真不是办法。
两人各有所思,途中没有说过一句话。一个多小时之后,317终于到达了终点站田边村。
田边村位处安州市的郊区,很久之前是一个普通的农村,但随着安州市的高速发展,这里的原村民也不再种田,家家户户都盖了密集的楼房,成为外来人员的主要租住地,很多刚到安州市的人,第一个落脚点地方,都会选择像田边村这样的地方。也有不少在市区上班的工薪阶层,在这里租个小房间,也就是几百块钱。郑明宇的第一站,也正是这里。
聂小柔跟在郑明宇的身后走着,如果其他人此刻在能看见她,那么肯定会羡慕,这样一个龊男,竟然会找到一个如此高贵漂亮的女朋友。聂小柔虽然已经28岁,但是由于她的天生丽质,就算跟比她小十年的郑明宇走在一起,也不显老。不过,对于其他人来说,他们看不见聂小柔,真的看不见。
肮脏的街道,满地的垃圾,两旁正在摆卖各种熟食档口散发出的油烟味,熙攘的人流,眼前的这一切,聂小柔仿佛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她想不到,安州竟然会有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地方能住人吗?她捂着鼻子,还小心翼翼地盯着地面,生怕踩到狗屎。郑明宇回头看了看她那矫揉造作的样子,心里想:“这是个什么的大小姐,你自己要跟着来的,还有你受罪的时候。”
聂小柔跟着郑明宇在高楼之间那几乎看不到天空的小巷子里面穿梭着,走了十几分钟,来到一条小巷子的最深处。
“小柔姐,到了。”郑明宇轻声对身后的聂小柔说道。
聂小柔抬头看了一看眼前的这一栋楼,大概有10层高,前后左右都是这样的楼,没有什么特别,唯一区别的地方就是在楼梯口上挂着一块用废夹板做成的招牌,上面有用红色的油漆手写了几个歪歪斜斜的大字“君悦旅馆”,下面还写了几个小字,“廉价床位,每晚10元”。聂小柔此时想到了两个字――黑店。
“你怎么住在这样的地方?”聂小柔满脸的不愉快,责问道。
郑明宇只好苦笑,说:“我能住哪?有瓦遮头就不错了。以前我跟奶奶到处去乞讨,还经常睡在荒山野岭呢。”
聂小柔真的想不到,自己也会有如此落魄的一天,不过现在没有办法,只好跟着郑明宇从那昏暗的楼梯往上走去。
走到三楼,楼道里挂着一块跟楼下差不多的牌子,上面写着“接待处”,牌子下面有一张破烂的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个老头,老头此时正仰着身子闭着眼睛在睡觉。
郑明宇走了过去,敲了敲桌子。那老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看他,“租床位啊?10块钱一天,先交50块押金。”老头发出嘶哑的声音,身子也没动一下,就像快死的人要说出他最后的遗言一般。
“老伯,我之前已经交过押金了,后来因为发生了点事,所以没有回来住。”郑明宇说道。
“什么时候交的?”老头侧过头来,看了看郑明宇一眼,觉得这人好像还真有点眼熟。
“一个多月之前,我出了点事,在医院里住了一段时间。”郑明宇说。
“哼,一个多月之前,你还想要回那押金啊?”老头说话突然比刚才洪亮多了。“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我还要不要做生意啊,那我还要收这个押金有什么**用啊?”说完,又翻了郑明宇一个白眼。
“小弟,走,咱们不要住这里,找个好一点的地方。”聂小柔看不惯老头这样的服务态度。
“你还租不租?”老头问道。
“好,租就租吧。”郑明宇也知道,那50块钱要不回来了,他也不管聂小柔的反对,掏出100块钱,交到老头的手里。
老头打开抽屉,翻了几下,找回40块钱,还给了一条挂着28号牌的小钥匙,说道:“你自己去找床位去。”
郑明宇拿过钥匙,提着他的东西,带着聂小柔走到里面去。
一进去,聂小柔震惊了。显然,这里是由居民楼改成的野鸡旅馆,一个房间里面摆满了上下铺,床与床中间的过道,只容得下一个人走过,而且,很多床位上,都坐着赤条条,只穿个裤衩的各色男人,燕瘦环肥,各种货色都有,而且还弥漫着臭汗、臭脚、烟等各种味道。地狱啊。
每个床前挂着号码,郑明宇一下就找到了他的那个床位,床前焊了个小铁箱,挂了个锁,用来安放每个人私人物品,显然,那个小钥匙就是用来开这个锁的。郑明宇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