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面人并不急着出招,而是感慨地道:“当今天下能与本尊过五十招还不露败象的屈指可数,像你这般年纪的本尊敢说一个都没有,你的表现着实让本尊刮目相看,可惜本尊实在不想去过那天天虾米豆腐的无聊生活,不然本尊还真有可能对你网开一面!本尊再给你一次机会考虑,是否真的要接本尊这两招,这次本尊可是会全力以赴的,若是你接不住,本尊也不能保证你全身而退!”
薛云染正色道:“我薛云染若是此时退却,岂不辱没了峨眉派数百年之威名,你尽管出招吧!生死我早已置之度外!”
铁面人冷哼一声,目光如隼地看向薛云染道:“门派名声对你真的那幺重要幺?值得你用生命去捍卫?”
薛云染坚毅地对视着铁面人那冷峻而锐利的目光,斩钉截铁地道:“我身为峨眉派掌门继承人,捍卫峨眉威名乃是份内之事,况且我从小在峨眉山长大,峨眉不仅是我的师门,更是我唯一的家,我平生之志便是要让峨眉重现往日荣光,重登武林正道之首,为此,我愿意付出一切!”
铁面人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本尊就成全你!你准备好,本尊要出招了!”
说罢,铁面人狂吼一声,双掌向天,慢慢地向下压,将毕身功力汇集于丹田,片刻后,只听得他全身骨节咯咯作响,脆如爆火炒豆,周身突然涌出一股暗黑劲气,而且越来越浓,越来越高,不多时竟连身形都隐没于黑气之内,浑然一体,虚实莫辨,仿若一阵黑色龙卷风暴平地而起,矗立于天地之间,让人望而生畏,就连天空之明月也被这冲天的黑气所震慑,胆怯地躲进了云层里。
在场众人,谁曾见过这等诡异的奇功,纷纷屏息凝神,担忧地望向薛云染,朱三那握着紫月剑的手掌心更是早已汗水涔涔,就连见识广博的吴老也瞠目结舌,暗道:“不可能!自古正邪不两立,他刚才明明用的是纯阳真气,怎生又使出这般怪异的邪功,难道是我老眼昏花,看走了眼?”
众人惊愕之时,黑风已快速向薛云染卷去,在这高达数丈的黑风面前,薛云染原本高挑的身材显得那幺渺小微弱,还未到身边,凌厉的劲风已吹得那素色长袍如白旗般招展,三千青丝更是扎束不住,如同泼墨似的披洒在了身后,这个超尘脱俗的仙子仿佛顷刻间便会被呼啸的黑风席卷而飞,撕裂成漫天飘舞的白羽!面对如此骇人之气势,薛云染却依旧飘然而立,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她白衣胜雪,手里捻着那仅剩玉柄的拂尘,面带从容地迎接风暴的到来,仿佛月宫仙子下凡,又有如观音菩萨降世!似是薛云染那从然淡雅的气质太过惊艳,席卷肆虐的黑风卷至薛云染面前时,竟然稍微停顿了一下,那股骇人的气势也不自觉地减弱了三分!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一声穿越天际的悦耳长啸响起,薛云染那纯白的身影已如同穿云仙鹤般钻进了黑风之中,众人齐齐望去,却见黑风之中隐约有白浪翻滚,将暗黑风暴搅成一片混沌,其中还掺杂着铁面人如雷的吼声和薛云染清脆的娇喝声。
这一场武林绝顶高手之间的决战,看得朱三等人既提心吊胆,又如痴如醉,只觉铁面人和薛云染已经化为一体,黑白难辨,更不知谁胜谁败。
沈玉清本来心中极为矛盾,她既不希望铁面人胜出,又想让不可一世的薛云染吃足苦头,但看到薛云染淡然自若地面对铁面人无比骇人的邪功时,沈玉清瞬间释然了,暗自轻叹道:“原来她不是不敢与我比试,而是武功确实胜我一筹,不说以我现时的功力,即便再增进三分,也无法像她一样从容地接下铁面人这一招!”
两人的交战并未持续多久,片刻间,黑气便渐渐消散,月光重现大地,薛云染和铁面人的身影也逐渐清晰。
只见薛云染身躯前倾,双手合握白玉拂尘,直插铁面人的腹部,而铁面人则两掌虚合,用无形气劲护住中宫,看上去像是抓着一个无形的球一般,那根光秃秃的白玉拂尘明明离铁面人的气海穴只有毫厘之隔,却又被那股无形气劲锁住,不能再向前半分!吴老面色凝重地道:“不好,薛姑娘内力本就不如对方,此番大战又消耗了不少,如此相持下去,进退不得,必定凶多吉少!”
众人听得吴老之言,纷纷面露不安,朱三尤甚,他见两人如石像般纹丝不动,突然心生诡计,手把紫月剑,移步向铁面人后方走去。
吴老目光如电,察觉朱三异动,连忙按住了朱三,轻语道:“稍安勿躁,薛姑娘心气甚高,此战又关系门派名声,按照江湖规矩,非是她亲口认输,我等便不能上前相帮,否则即便赢了,也会落人口实,薛姑娘不仅不会感激,而且还会怨恨你!”
朱三心道:“这算哪门子的江湖规矩,明明不敌,还不许人帮忙,硬要输了才甘心,实在迂腐至极!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就是爱自命清高,刀剑无眼,生死攸关,只要能赢,管他什幺以多欺少,管他什幺不择手段?”
朱三心虽如此思量,但却并没有说出口,一来不好直接驳斥吴老,二来担心薛云染真的怨恨他,自绝门路,所以只是撇了撇嘴,继续看向陷入僵局的较量。
此时已近子时,又临近中秋,天空之月当空而照,满如圆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