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欣等李姐送走了弟弟,推门进屋。
李姐,李子哥来有啥事?梁欣边递钱边问。
没想到,淑娴看了梁欣一眼,笑了笑:没啥,一点小事。
梁欣听完,心里一格当:原来红莉回家,老板怕我走,耽误她的生意。
但表面上仍不露声色。
她只对办完事,张罗给自己寻插倒水的老板一眼,淡淡一笑;姐,别忙活了,我今天困了,先回去睡了,有事明天再说。
其实,淑娴早料到了这一着,尽管自己把梁欣当成亲妹妹,但梁欣总认为她是老板,钉是钉,卯是卯。
说话办事,从不含糊。
今天,要不是弟弟师傅吩咐,不让梁欣知道这件事,自己也不会被妹妹误会。
整个晚上,梁欣失眠了。
她满脑子除了萍萍,就是刘浩,除了刘浩,就是萍萍。
女患绝症,父心如焚。
妻病在床,雪上加霜。
但如何帮,她束手无策。
在她心中,刘浩是天,是神。
是比她自己生命还重要的化身。
她不运许心上人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也不允许他女儿有一分一厘的伤害。
可是,可是……她想拿钱,自己一个月七百五十元工资,赵城看病花了一千多,前些日子又给她爸邮了五百。
现在,自己不但没存钱,反而,还欠老板好几百,开口再借,自己都不好意思。
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罢,罢,罢,刘哥啊,刘哥,你能在赵城献血救俺,俺咋不能献肾救他女儿-反正,人取一个肾也死不了,就是死了,也无所谓,一报还一报,值!俺梁欣为人处事,从来都是良心至上,主意既定,天已大亮,她下定了决心,这事必须和李姐讲,必须……次日晚上,梁欣交完帐,看着放钱关抽屉的淑娴说:姐,求你个事……行。
淑娴满面带笑的说。
梁欣就把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老板。
事情果然不出梁欣预料,她悄悄的发现,随着她的叙述,李姐的脸越来越严肃。
待梁欣说完,李淑娴沉思了半天,这才郑重其事的回答:欣,钱咱有,你拿多少都行。
就冲你每天的工作表现,多用千二八百,姐乐意。
可捐肾的事,非同小可。
姐坚决不同意。
第一,这事你同意了,刘工同意吗?你仔细想想,他女儿得病的消息,他都瞒着不让你知道,他能同意吗?第二,这换肾也不是人人都行,医学上有严格的要求,这事临汾办不了,要到太原,你敢保险,你的肾百分之百能用吗?梁欣摇了摇头,钱对刘工固然重要,可买一个肾要十几万,就凭他区区每月一千五百元工资,妻病女上学,筹款买肾,难似登天。
淑娴扭头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梁欣:李姐,你就让我试试吧!万一不行,我就拿钱……无奈,忧心重重的梁欣出了老板的房门。
第二天早上,梁欣刚出门,淑娴叫住了她,说道:欣,我想这事这么办,我跟你到太原,托人检查一下,你的肾能用,咱就换,不能用,咱拿五千块钱,你看行吗?梁欣:姐,这钱……淑娴手一摆:钱的事,以后再说。
梁欣迟疑了一下,坚定的:行,姐,听你的……恩重如山。
当我们全家与李淑娴,走进梁欣的病房,她正斜靠在被摞上看书,红莉在房间扫地。
看见我们进来,梁欣欠了欠身子想起来,淑娴摆了摆手,制止了她。
萍萍末等大人吩咐,就哭着抓住梁欣的手:小姑,谢谢你……一个谢字末落地,扑通一声,双膝跪倒。
梁欣笑了笑:别,别,别,起来,起来……探身伸手要拉萍萍。
萍萍妈上前拦梁欣:大妹子,她应该,我也该……梁欣:嫂子,俺哥给了俺一条命,这点小事,还不是应该的,还值得你们哭天抹泪,磕头倒对的……扫地的红莉插话了:大哥,大嫂,李姐,我说我梁欣姐心好,咋样,没说错吧!梁欣微微一笑:人常说,亲姑姑,假姨姨,毛头妗子在头里。
既然我是她姑,为侄女,理所当然,有啥大惊小怪的……她说着笑着,若无其事。
但是,萍萍哭成了泪人。
萍萍:小姑,刘萍萍今生今世,当牛作马,报答你,孝敬你。
梁欣:一点小事,都别哭,都别哭,没事。
没事……【三十三】那天,我在县委办完事,圆圆的太阳就快落山了。
虽然立秋后,没有暑天热,但因刚下过雨,人们仍热的喘不过来气。
道旁的万年青,少气无力,路上的过往行人,挥汗如雨。
此时,我刚挤公交车到了城东,站在路旁,靠在一棵槐树上,等待工地接我回去的汽车。
刘工,刘工……我闻声回头,哎,怎么是她,县交通局李局长的夫人。
她姓牛,名翠萍,原与我一个村居住,一个班念书。
一口锅吃饭,一条路上学。
但这女人,心辣嘴甜,口是心非。
俺俩人,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你看看,几十岁了,还像年轻人似的赶时髦,描着眉,画着眼,脸上抹的比雪白,嘴唇擦的像血红。
大嘴一咧,黄牙外露,非馿非马,不伦不类。
我还没回过神,她拧着大屁股,连跑带颠走到我身旁,拽住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