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国师府。
自姬考走后,姜尚并未离开大堂一步,因为他很清楚,无论姬考是否能够说服纣王,不久之后都必定会有人来找他,如果姬考成功了,那么找他的人自然是姬考本人,而若是姬考失败了,则找他的便是纣王的人,不过当此人真正站在他的面前之时,姜尚才意识到失算了,只因这人既非是姬考,也非是纣王的人,而是他的师兄,阐教福德之仙,云中子。
“没想到师兄大驾光临,师弟有失远迎,还望师兄见谅。”姜尚缓缓起身说道:“却不知师兄为何不在仙界享福,来这人界朝歌作甚?”
“唉,此事说来话道:“殷商的始祖乃是契,而我与契乃是多年好友,听闻封神将起,他便托我照看一下殷商王室,我本打算炼制辟邪之物赠予纣王,若是他好生利用,在这天机混乱的量劫之中,或许可以为殷商带来一线生机,但就在辟邪之物即将练成之时,我的心中忽生感应,辟邪之物因而焚毁,我察觉天机有变,又想到师弟如今就在此处,于是亲自来朝歌走上一趟,想要查探一下天机变化的根源何在,结果我却发现……”
“天机变化的根源便是我。”姜尚接口说道,年轻的面容竟是没有丝毫惊讶,只因就在云中子现身的那一瞬间,姜尚便已经考虑到所有的可能性,云中子如今所说的一切,都没有出乎姜尚的预料。
姜尚的平静看在云中子眼中,却是让他心中十分不平静,因为云中子完全没有想到,姜尚竟然毫不犹豫的承认,天机的变化与他有关,须知阐教教义便是顺天而行,天机是他们行事的最大依仗,因此对于阐教弟子来说,私自破坏天机运转乃是莫大罪责。
云中子无奈说道:“你身为阐教弟子,教义与门规无需我再多言,你应该知道你如今的做法,将会受到怎样的责罚,如你这般在量劫之中胡乱行事,致使天机更加混乱,轻则闭门思过万年,重则废去修为打入轮回。”
但姜尚却点了点头说道:“你所说的这些,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云中子不明白的说道:“那你为何……”
“因为我是姜尚!”姜尚双目直视云中子,口气坚定的说道:“我乃是天定封神之人,只要是我认为有助于封神的事情,便可以为之,就如同我明明应该辅佐周室成就王朝伟业,如今却投身朝歌,成为商朝国师,只因为我认为这样更有利于封神的展开,所以我来了,并且做了。”
云中子念及两人好歹师兄弟一场,于是好言相劝道:“但你可知如此一来,封神又会产生多么大的变数,若是你无法控制住局势,那么不但是你一人,人阐截三教乃至整个封神,都会因此产生巨变,这后果不是你所能够承担。”
哪想到姜尚闻言却是微微一笑,而后十分自信的说道:“换言之,只要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让封神可以顺利进行,那么我此时所做之事,非但无过,反而有功,说不得到那时老师心中高兴,就让我负责阐教在人间的传教事宜,也说不定呀!”
云中子顿时哑然,他此时恍然发现,今日这番谈话看似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质问姜尚,但他却不知何时已经落入姜尚的节奏,心知自己今日或将道:“看来你早已算好一切。”
姜尚点头笑道:“那是自然,从下山那一刻开始,我的一言一行所会造成的影响、未来局势的大致走向,可能出现的诸多变数等等,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在我脑海之中模拟无数遍……”
云中子忽然插言道:“如此说来,那姬考的所作所为,也早已在你的意料之中吗?”
“姬考……他可以算是一个意外。”姜尚沉默片刻之后忽然笑道:“不过正因这世间有如姬考这样的意外存在,才能让一切都变得更有趣味,不是吗?”
“……或许吧。”云中子不知该说些什么,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思维回路,与姜尚完全不在一个平面上,此刻云中子心中忽有明悟,或许在诸天神佛看来十分重要的封神大计,对于姜尚来说不过是一场颇有趣味的游戏,而那个同样让他也看不透的姬考,或许就是姜尚的另一个玩伴了吧。
“对了,有一件事差点忘了告诉你。”云中子忽然说道:“姬考被纣王重创,如今已是奄奄一息,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到了你这国师府外。”
“嗯?”
国师府,客房之中。
面色苍白的姬考平躺在床上,若非他的胸口不时还有起伏,恐怕所有人都会当他是死人,姜尚右手摇扇,左手诊脉,面容之上古井无波,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片刻之后姜尚缓缓收手,眼神深邃的看着姬考,口中缓缓说道:“他本就体虚,且无武功傍身,如今又受纣王龙皇霸极道一击,不死也已经去了半条命,我勉力施为堪堪让他保住性命,但从今以后他仅可静养,万不可再耗费心力。”
“什么!”众家将闻言大惊,要知道姬考乃是西伯侯世子,将来会是要继承西伯侯基业之人,但西伯侯的基业需要一个身心健康的人去继承,如果姬考日后只能静养,那么就意味着他将要与西伯侯之位说再见了。
“如此正好咳咳……”姬考虚弱的声音忽然响起,众人连忙转头看去,只见原本昏迷的姬考,如今已经睁开了双眼,在看到众人转过来的目光之后,姬考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说道:“如此一来……二弟就咳咳……就顺理成章……成为世子……我也可以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