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亦乔连连后退,那种又要病入膏肓的感觉袭上心头,若不是有身后的矮几撑着,他可能真要倒下地来。
他觉得自己的判断顷刻间倒塌,不管是关于她的,还是关于自己的,那些责任和背负的问题他真的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有些踉跄地从顾家大宅里奔出来,他甚至都没有跟颜小朵打一声招呼,便径自奔出门去了。
玩世不恭了一辈子,放任自由了一辈子,他一直都觉得自己过得挺好的,至少是挺随心所yu的。可是,人啊!真的是不能太放纵了自己,一旦放纵,便连自己喜欢的和想要的,都再不是自己的。
……
温亦乔走后顾疏桐的眼泪才齐刷刷落了下来。
那些强自伪装的淡定和默然,也只有在他走后,她才能平静地放开。
顾煜烯已经挣脱陆羡的纠缠从小花园里跑了出来,本来是想出来保护他的姐姐,可是看见姐姐站在那里哭得浑身颤抖,他才尴尬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特别不负责任地往楼上跑了,也不敢去趟这浑水。
陆羡进屋以后把身后小花园的推拉门拉上,也不说话,只是站在门前静静望着她的方向。
顾疏桐抬手揩过脸颊,一只手不够,又抬起一只,只到两只小手都沾满泪水以后还不觉得够,只好有些狼狈地背转过身去,“又让你看笑话了。”她尽量说得云淡风轻的。
陆羡迈步上前,抓了几张茶几上的抽纸从背后递到她跟前,“没事,你狼狈的样子我见得多了,这次也算不得什么。”
……
初六的聚会过后,似乎整个边城的气氛都不一样了。
第一个感觉到气氛不一样的,自然是温家。
温亦乔突然回了趟京城,不知道在那边处理了些什么事情,等再回来的时候,竟然第一个就去了温礼衡的办公室。
温礼衡是从上午一直开会到晚上的,等从会议室里出来,才发现温亦乔整个人像樽木偶一样,竟就傻愣愣地坐在他的办公室里不动如山的。
温礼衡看了看他又去看门外,“让人给你带饭了吗?”
温亦乔面无表情地站起来道:“大伯,求您教我做生意!”
温礼衡有些好笑,却是不动声色地走到自己的大办公桌前把件一丢才道:“不教,你就不是做生意的材料。”
温亦乔难得拉下脸面,低声下气地对温礼衡道:“我知道您怎么看我,也知道大伯母和干妈还有顾叔叔他们怎么看我。我做人不负责任,总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选择,我还会不会做出同样的事情。可是,你们的不信任我能够理解,我却不想对自己失去这最后的信心。”
“我已经没有什么了,因为我对自己的放纵,可能让我尝到了这辈子最大的遗憾。这种感觉……这种感觉真是太难受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整个脑袋都是晕的。可是,我还记得您曾经对我说过,倘若我有一天想学,您一定会倾尽所有地教我。”
“我不只想学做生意的方法,还想学习做人的道理。”
“如果再不去努力,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