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小船,两人径直向那座阁楼。
她们所处位置在阁楼的左侧,距离正门不远。
走上台阶,上面是一个老旧的小院,道路两边到处都是翠色的藤蔓。它们爬上树、从枝头垂下。这里与别处有着明显的不同,透着一股阴森味道。凌乱的落叶、散落的扫帚、所有的一切都揭示这个小院已经很久没人打理了。
“凛,要进去吗?”
“嗯。”
楼道尘封已久,往下看,地板上积着一层薄灰。
走进长廊,映入眼帘的一排整齐红灯笼,虽是白天,却诡异的点着火。
猩红的灯光下,一扇扇绯红地、仿佛凝血的门窗上刻录着浮雕。上面有形态狰狞的怪物在残杀人类,有人类手持凶器,将怪兽肢解。有无形的冤魂从梦中伸出魔手,将人抓进噩梦,也有一尊尊神灵从香火愿力中诞生。
不知为何,看着这些诡异的浮雕凌宁感受到一股股浓重地恶意。上面某些浮雕光是看着,就让她浑身战栗。不知不觉间,她的眼中渐渐覆盖上一层血色。猩红地血色,好似受惊的野兽会本能的伏下身,进入一种戒备状态。
凌宁陷入了一个真实的幻境:
她在一座山坡停下了脚步,在那一刻,无垠苍天化为一朵彼岸花,广袤大地成了烘炉。
她被苍天所化的彼岸花穿过胸口,被大地烘炉镇压……而后,她被人残忍的分尸了。手臂、躯干、双腿,一块一块,鲜红的血肉被切成小块,洒满了山坡。
猩红的鲜血淌下,侵染了土地,成了一条条河流。
不知过了多久,荒凉山坡上长出了一些红色的花。这些彼岸之花越来越多,它们扎根在血肉之中,汲取鲜血中的营养,越加艳丽。这些花,将原本属于她的生命全部掠夺了。
直至猩红的土壤被鲜花取代,荒凉山坡上似锦繁花。
……
她在森林中疾跑,无数阴森的影子从身边掠过,风在耳边疾驰。
火,漫天的火焰。
三色的火,蓝绿青三色绞缠,仿佛一道三色螺旋。
它从高天之巅坠落,将森林焚烧化为焦土。
她跑出森林,跑出这边养育了她的土地,但是……
不行了,那些奇怪的人类要杀她。
森林成片化为焦土,她站在森林的边缘,一步之遥,但却再也跨不出去。三色的火焰从天上蔓延到她身上,焚烧她的四肢,焚烧她的肢体,焚烧她的魂魄。
她知道,她在下一秒就将死去……
……
她撕碎了站在自己身前的人。
村子里的人疯了,她的母亲死去了,被人投进火炉,练成了丹。
那些外来者说了些什么?
为什么要杀了母亲?
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她杀了很多人,杀了他们、撕碎他们,吸食他们的血液,甚至……吃掉他们!
无止尽的追杀,没有尽头。
她杀了所有参与猎杀母亲的人类,杀了所有追杀她的人类,杀了很多……除魔人、道士、武士、僧人、甚至还有神明、仙。她很强,并且在无尽的杀戮中越来越强,吞噬人类的血、吞噬他们的肉、将他们的灵魂嚼碎,强到能杀掉所有的人类。
“为什么?!”
她看到了妖?
她看到了同类。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
“宁,怎么了?”
凛伸手碰触了下她,凌宁居然全身寒毛炸起。
要不是她躲的快,这个丫头绝对会狠狠地一拳打过来吧。。。
“啊!?”
“怎么了?”
“有种被人猎杀的感觉!”宁长喘了口气,将目光中浮雕上移开:“驱魔人、神明、修道者,武士,好多人要杀我。我不想死,我杀了很多人,杀了很多人……”
凛微微皱着眉,伸手在她脑门上点了点,轻声喝道:“镇心!”
她的话语好似有奇异魔力,凌宁眼中的猩红淡了下去。
“你啊你,太容易受外界影响了。”
“凛,刚刚那是什么?”
“死前不甘的怨。苏家在数百年前也属于除魔世家之一,千百年来所杀掉的非人异类的怨都汇聚在这道长廊。”伸手抚摸着这道长廊上的浮雕,萧凛静心感受。
“我看不到那些,只能感受到那些怨。”
这些怨不愿意进入萧凛的心,也进不了她的心。
“那为什么它们会找上我……”
萧凛小声说道:“小宁的心比我预想中的还纤弱呢。”
看到萧凛一副想安慰自己的模样,宁回以一个稍稍勉强的笑容:“毕竟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嘛……我啊,也只是想做一个普通人的人。普普通通的活,普普通通的死去。真希望那位任性的家伙没有选择我呢,我想吃面包,配上牛奶就不错!”
“那样的话,小宁可就遇不到我了哦。”
凌宁不屑的‘噗’了声,转过身,一副不想理她地模样:“谁稀罕呢,凛真是厚脸皮!”
说着,她快步走出这道让她感到不适的走廊。
“口嫌体正……似乎是这样形容的吧。”
跟在后面,萧凛带着一抹坏笑。
小宁这家伙……
……
走出长廊,是一个宽敞的香堂。
“你们?从浮生长廊走出来了?”
几位老者正在焚香,一股股浓重的烟笼罩。房间最里面是一个灵坛,大约两米多长,灵坛附近由于浓香火云烟过于浓重而有点看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