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人用这个名字称呼过本座了。”看着眼前因为吞入九转洗髓丹而处于强行生长的状态的陈虞,披着大红色斗篷的男子半蹲下来,伸手抬起了对方的脸。在看清陈虞的长相时,男子微微一愣,“难怪会被血荼抓过来服下九转洗髓丹,不仅仅是因为这纯阳体质,还是因为这双眼睛,这张脸吧?果然与本座很像,呵~血荼原来打着这个主意,折辱不了本座,便折辱与本座相像的你,以此来自我安慰么,早知道,便不让他死的那么痛快了。”
九转洗髓丹的效用已经发挥了,陈虞能感觉到体内各处都传来的近乎撕扯一般的痛楚,他努力睁开眼睛,试图看清眼前之人的面容,却只看到那人露在大红色兜帽外的下半张脸,以及一双泛着冷光的眸子。又一阵剧痛席卷而来,陈虞终于忍不住昏了过去。
小道士已经从少年人长成了成年男子,但因为身上的藏剑蚩灵套装本就是少年人所穿的,体型已然改变,衣服也被强行撑裂,看起来有些衣不蔽体。所幸头发也跟着长长了,就这么松松散散的披在后背,勉强遮住了躯干。从赤霄的角度看去,能看见陈虞裸露在外的一截手臂,在昏暗的石窟内被金灿灿的藏剑套装衬着,仍然显得皮肤莹白如玉。
赤霄一只手轻轻摩擦着陈虞的面颊,另一只手从陈虞指尖开始摸起,在将对方转过身来摸骨的时候,他无意间瞥到了被陈虞压在身下的小木牌。木牌上面所刻的符文是赤霄所熟悉的,他略带玩味的念出了另外两个篆体字:“‘陈虞’?原来是三清观内门弟子么,居然还是个天生的剑修,元虚竟也真敢将他收入玉虚峰,当真……有趣。”
心中打定主意,赤霄一手揽住陈虞的腰,将对方带入怀中,另一只手解下自己身上所披的大红色斗篷,给陈虞披上,而后打横将对方抱起,离开了石窟。
三清宫内,掌门商邱子在听过玄一宫守卫弟子禀报后,抬手于虚空中一抓,再松开手时,掌心赫然多了两个写着“湮灭宫”血字的纸鹤,他顿时便皱起了眉头:“怀远,你带着一批本派弟子们先去琅州城查探情况,其他人速去通知诸位长老!”
怀远带着一批三清观弟子赶到琅州城怀记糕点铺的时候,怀靖仍处于昏迷状态,刘某人和怀衍上前对着他躬身行礼,怀远摆了摆手,制止了他们:“究竟怎么回事?”
有医术精深的弟子走了过来,接过刘某人的工作,开始治疗怀靖。刘某人把在无夜宫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在怀远问到糕点铺内的事情时,两人一起摇头:“我们回来的时候,怀靖师兄就已经躺在血泊里了,这个怀隐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负责镇守此地的怀敏师兄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到现在我们也没见到他。怀靖师兄说怀敏师兄被人夺舍了,对方还是湮灭宫的红莲尊者,陈虞仍是下落不明,大师兄,你看——”
“勿要胡乱猜测。”怀远走到怀靖身边,对着怀靖道了句“得罪了”,便开始掐诀。怀远师从掌门商邱子,阵法道术远比同修为之人要精深,他闭上眼睛,以一缕神识探入怀靖识海之中,半晌才睁开眼睛:“给怀隐下禁制,把他带回去,交给守律长老处置吧。其余人等,随我搜索琅州城诸山,务必要找到陈虞师弟的踪迹!”
“是!大师兄!”
三清观弟子们齐齐行礼,同时开始掐诀念咒,怀记糕点铺地面出现了一层阵法,几道光点腾空而起,同时朝着琅州城山头飞去。刘某人看着手中破剑,叹了口气:“漫天仙神在上,一定要保佑陈虞他没事啊。”
湮灭宫在一处洞天日月之中,但此处通天日月的入口究竟在何处,却只有湮灭宫内门弟子以上的人才知道,宫内其余人等连踏入此地的资格都没有。赤霄抱着陈虞,却不打算进入湮灭宫,一来是自己成为红莲尊者的时间太短,总有人扰他安宁,二来陈虞的纯阳体质太过于烫手,魔修于修魔一途上百无禁忌,耐不住会有人对陈虞下手,将其制成炉鼎,反而白白浪费了这天生剑修的资质。
赤霄稍加思索,便将陈虞带到了东海之西的青屿山。青屿山原也是一个修仙门派所在地,只是随着时间流逝,这个门派逐渐没落,赤霄拜入湮灭宫没多久,就发现了这个小门派,他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便将这座道观夺了过来,稍加修葺后变成了自己的居所。
还未进入青屿山宫殿,赤霄已经察觉到宫殿内有另外一人的存在,他用斗篷裹好了陈虞,毫不犹豫的进了宫殿。大殿内果然还有一个身着靛衣之人,他在看到赤霄时立刻绽放出一抹笑容:“阿霄,你可回来了,这……这是何人?”
看都没看靛衣青年一眼,赤霄直接往内殿走。靛衣青年咬了咬唇,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迅速伸手袭向赤霄,在半途中又变掌为爪,攻向了赤霄怀里的陈虞。赤霄微微侧身避开了这一击,同时挥袖将靛衣青年震开,两人灵气冲撞间,掀开了遮掩着陈虞头部的兜帽。
靛衣青年在看清陈虞的脸时,面色为之一变:“你不是说你从未有过子嗣么,这、这人又如何解释?区区筑基二层的修为,体内还是道家真炁,莫非你与哪个道门弟子有私?”
也不能怪靛衣青年做出这种猜测,强行长大的陈虞如今看起来像是刚过弱冠,似是在忍受什么痛楚,一双远山眉戚了起来,桃花眼微阖,左眼眼角下一颗红色泪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