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吗?”
他的声音紧贴着她的耳鬓,耳蜗被他吹得一痒,墨寻一个激灵躲开,惊恐地看着他。
“你以前不是说过,你师父曾是个识妖断鬼的道长么?”连城绝对她的态度,有些不满,轻声斥道,“那你看得出来,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么?”
什么?
墨寻诧异地盯着他,满是狐疑。死过一次的人,什么意思?
“看来你这道行还是浅呢!”
连城绝牵起她的手,随意地把玩着,被墨寻狠狠地一下甩了开,“连城绝,你今日将我带来这里,究竟想要干什么?”
她有些搞糊涂了!
原本她以为,他的目的是药方,可他到如今提也没提那东西。
又搞一个盛烟在这里,莫名其妙又说些这种话!
“王妃的性子还真是急躁,一句话都容不得说。”
盛烟手中托着茶盏,盈盈而来,“王妃请先喝杯茶,听我与您讲个故事罢。”
连城绝已不知何时走了出去,厢房里只剩她与盛烟两个。
“讲故事?”
墨寻对着女人敌意满满,实在不知与她有什么好谈的,冷冷道,“不如你我真正较量一番,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盖子轻触杯盏,茶香袅袅。
盛烟轻笑,一张娇小都脸氤氲在茶雾之中,看上去像是被包围在浓浓妖气之中,“本来,上个月圆之夜,该是连城裔的死期。”
墨寻的脸色果然一变。
“墨锦欢,还记得你舞么?人鬼之恋,很精彩。可惜,终究成不了真……”
她的唇色异常地红,微微弯翘着,“人死后,的确会变成鬼。但是鬼的寿命只有百日。百日过后,若依然不能找到身体托付,便会灰飞烟灭……你师父,可与你讲过这些?”
见她冷着的脸闪过疑思,盛烟继续道,“从见我第一面的时候,我想你就已经知道了我是妖。但这只是我托付灵魂的一种方式,不然,我就只能灰飞烟灭了……”
墨寻心头一跳,盛烟的暗示已经够多,她不痴钝,自然听得出来她话里的意思——眼前的她不是人,不是妖,而是一只寄居在盛烟身上的鬼……她曾死过一次……
这怎么可能?
连师父都没有跟她讲过,死过的人变成鬼之后,还能复生!
“好了,这些事我们就不要多聊了。接下来,听听我的故事吧!”
她淡淡地饮了一口茶,“我的父亲是个教书匠,后被皇帝看重,做了太子太傅。而我也有幸因这几分才华,被太后指给了皇帝最宠爱的儿子。他无论样貌,才智都十分的优秀,皇帝甚至允诺将来许他继位。自然,如果我嫁给他,便会是一国之后,所有人都叹我命好,我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这位皇子很好-色,身边的女人多如繁星,实在让人厌恶……而我,心里也深藏着一个人。巧合的是,这人是那皇子的兄长,但却并不受宠,甚至被皇帝与太后厌恶,被世人遗忘唾弃……”
她的神色有几分缥缈模糊,“可我,还是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他。”
墨寻心头倏地一紧,她说的……受宠的皇子是连城绝,不受宠的人则是连城裔,那么她……
粟芷忧。
这三个字蓦地砸进心头,这女人……是粟芷忧。
“我与他,一同放过纸鸢,一同游过碧湖,一同踏青,一同奏曲……”粟芷忧微微勾唇,眼睛里漾出丝丝笑意,“看星,赏月。我与他,做过这世间最最美好的事……”
墨寻的心头钝痛,她想要去捂自己的耳朵,可她的声音却不受控制地往耳朵里钻——
“我爱这个男人,我要嫁给他。我要悔婚。皇帝知道后,大怒,抽剑欲将他一直视为孽子的那个儿子杀掉……我求了太后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太后终于答应了……”
她轻拂过耳边地发,声音幽淡,“可是,婚后他却从未碰过我一下,甚至连与我同床都不肯。其实,在我嫁给他之前。我便知道,他心里深藏着一个女子……那女子他看得极重……”
“住口!”
冷硬的两个字从喉咙间迸发,盛烟微愣,挑眉看她,“这才到哪里?你便听不下去了……”
墨寻摇头,想要冲她继续吼,却发现自己的嗓子里像是黏了东西似的,张不开。
“墨锦欢。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么?”
她的眼神里露出星点地水光,“本来,有人恶意放火……他是救了我。可最终,我却死于另一场大火……可以说,是他亲手将我杀掉的!可笑的是,至死之时,我也不知他心中那人是谁……”
墨寻后脊阵阵冰凉,原本还觉得心旷神怡地花香,飘入鼻息,却是让人忍不住眩晕阵阵。
她忽然伸手,从她的袖口里掏出一条帕子,“这东西,你该不会以为是我的吧?”
盛烟轻笑,手指间那帕子被她搅得变形,神色却仍是怔怔,“我只告诉你,我虽名唤芷忧,生平却最厌恶白芷花!我只告诉你,他心里的女子从不是我……也不会是你……”
“我敬你是墨翼将军与砚歌的女儿,才会告诉你这些……墨锦欢,你看看那时的我……是不是和如今的你,很像?”
“是不是很傻?”
“我告诉你,很快就会轮到你了!他如今不杀你,不过是因为你还有用处,一定是这样,你等着瞧好了……”
“终有一日,他会杀了你!像对我那样,亲手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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