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裔抬眸看去,果然在一株小枝上瞧见一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在柔和的月光之下,那团白色更显娇嫩,让人看了便忍不住想要靠近,呵护。
“这是她最爱的花呢!这么冷的风,果然是坚强……”连城筠轻笑,略带打趣。
连城裔的目光愈发幽深。
“像我四弟这样长情的男子,真是世间少有!”她唇边含笑,目光也因他动情的神色而微微放柔。
连城裔抬头望着天上的圆月,没有言语。
墨寻一直等他们离开,才探头探脑地走出来,看清楚那花是白芷。初春乍寒的季节,居然就盛开了,也实属罕见。
“好看吗?”
直到耳边沉冷的声音响起,才惊觉连城裔已不知何时离开,而他也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跟前。
“还,还可以。”
对于他过世的妻子,墨寻心里还是有些许敬佩的,况且,这花看上去的确还可以。
连城裔冷笑,月光映着脸上的面具,散发出幽如鬼魅的光,让她心里莫名一动。
这个男人,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他的前妻,粟芷忧一个。
的确长情。
“哎,这花是粟芷忧生前最爱的吗?那你的府里我为什么没看到半枝?你不想娶粟羡容,是不想对不起你的前妻,是不是?你想借我来让她死心,是不是?那你可真是绝世好姐夫啊……你放心,我一定会配合你的……”
墨寻跟在他身后一步远,想到什么问什么,并不觉得这种八卦有什么不好意思。
长情是一件好事,而男人尤为不易,她欣赏也喜欢长情的男人。
他倏地停住脚步,看向她。
眼神在她的吼声之中,愈加沉黯。
墨寻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呆呆地看着他就像一匹等待猎物的狼,沉稳,专注而不动声色地站在对面。
待眸底渐渐爆发出怒戾狂杀之气时,他的身形蓦地一动,墨寻还未来得及眨眼,他已到了她的身前——
接着,墨寻听到黑暗的山石后面传来‘咚’得一声,像是有人倒地。
而圆月的影子在这时,蓦地转到头顶。
……她歪在了他的怀里。
耳边传来他的轻嘶声,慌慌起身,才发现他受了伤,一只黑羽长箭射在了他的右肩胛处。
前面有半寸的银头深深地扎进了肉里,血正往外涌。
他止了肩胛上的穴位,将长长的箭羽折了一半去,垂目深视那箭伤,脸色微变。墨寻这才想起来去看隐藏在假山后的人,已经断气了,但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口。
一只眼睁着,一只眼闭着,手里还紧握着长弓,死相停留在箭放出手的刹那。
她心头余惊未褪,刚刚若不是连城裔,这箭应该正好射中她吧?看那力道,是想一箭要了她这条小命啊!
“今日斋宴上,你露了风头,这才只是开始!”
连城裔冷冷回眼,边走,边干脆利落地把那箭折断。
“你知道是谁?”墨寻急忙地追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