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先前是听说‘一群’白狐在这山里,但如此近百只白狐突然出现在眼前,待这一片雪氲将他团团围住,清冷如连城裔,也不禁微微一惊。
又疑惑,这群小兽是什么目的?把他当猎捕的食物吗?怕也不够分啊!
过了好一会儿,躁动的狐群突然一静,为首的白狐一声鸣叫,一群狐狸开始磨爪子刨地——
再看它们的眼神,无疑杀意浓浓,个个想将他撕碎,收入腹中一般。
也不多做怠慢,连城裔自背后的箭筒里取了箭——
……
最后一块石头扒过,太阳下山前,墨寻小小的脑袋终于露了出来。
踩着坚硬的石地却好似踩在棉花上,两脚虚浮不像是自己的,头也不敢回,踉踉跄跄地往前冲出去十几米,心里一松,胸口立即一片翻涌。
扶着一棵树,弯腰便是“哇”得一口吐出来——
吐了好一会儿,整个胃里好像掏空了似的,墨寻虚软地抵着树干稍作歇息,额间的发丝都已湿透,紧贴在头皮上,两只手就像木头一样,根本抬不起来,也没力气去擦,便这样狼狈地往前一路走。
她得尽快找到他,希望能赶在狐妖前面。
突然有马蹄声哒哒而过,墨寻心里一惊,抬眼看去——
白衣白马,容颜如玉的男人,是连城绝!
待她还处于昏昏状态的脑袋辨别清对面的人脸,也清楚地瞧见了对方那长长地箭尖,此刻正直直地对准自己——
看他凤眸微眯,眼神中尽是危险。墨寻毫无疑问地确信,只要他一松指,那支箭便会立即射中她的胸口,结了她的小命。
原本愣愣地,此时心里咯噔一跳,本能地蹲下身,试图用树丛将自己掩藏起来。
脑子一顿,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还藏个屁啊,都已经暴露了!
连城绝的眼神在她身上扫视而过,那锐利地目光,仿佛要将她看穿似的——
墨寻紧张地与他对视,脑子里快速地转着。
被发现了,怎么办?别人没救成,反倒把他给牵连了!
连城绝的目光在她破烂的衣衫上一扫而过,停驻在她手里的那把匕首上,墨寻注意到他的眼神倏地一紧。
她垂眸看了看,那是他的那把匕首,外鞘镶嵌着华丽的宝石,而被她握在手里的刀刃却是锋利无比——
他的目光在那刀刃上停驻的时间太长,让墨寻下意识地伸出手,“还你。”
另一只手仍在胸口轻抚,继续干呕。
连城绝的脸色一下绿了——他的玄女匕从无人能打开,可这个女人,不但轻易打了开,且还视之如敝履……
“这匕首你既打了开,本王岂有收回去的道理?”
他眼底的愠怒,墨寻瞧得清楚,“我连城绝生来什么都有,唯一的喜好就是女人。墨锦欢,本王怎么可能栽在你手里!”
他收了箭,留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扭转马头,又折了回去。
墨寻纳闷不已,隐隐听到他远去的呼声,“六哥,这里我看过了,没有猎物,我们去那边吧!”
马蹄声滚滚远去,终于再听不到,墨寻软软的两条腿蹲坐在地,余惊未褪。连城绝刚那样做,是怎么个意思呢?不但放了她,而且还帮她解了围——
想不通,也来不及多想,墨寻摇下脑袋,刚要起身,却看到一抹雪白的光影从她面前飞快地掠过——
盛烟?
再定睛细瞧,人已不见。
速度之快,更让墨寻更是肯定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她这么急着,是发现了连城裔的踪影了吗?脑子里乱糟糟地猜测,脚步飞快地朝她刚消失的方向追去。
这一片山谷的地势是越往下越窄,两侧的山崖陡直如削,离那地方越近,低沉压抑的狐声听得越是清晰,那嘶嚎地兴奋,越是让人心惊胆颤。
心头突突直跳,墨寻不敢多想什么,胸腔里凛冽地激荡着,只祈盼着他平安无事,脚下的速度愈发加快。
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奇怪地白雾,墨寻大惊,凭借多年经验,立即断定自己应该是进了狐妖设定的法界之内。
不禁感觉奇怪,既是狐妖特意设定的法界,为何她能够冲破进来?
这些困惑,也没时间细想,视线便被山层下方的一片氤氲血红吸引——
如喋血般地红色血雾之中,一道青黑的影子赫然孤立,正是连城裔。他没事就好,再定睛,心里却又是一提——
在他脚边四五米开外,乌骓马已经倒地,血肉模糊不知死活。在他周围,几十只白狐四散倒地,个个身上插着箭,雪白的皮毛上沾染着鲜血,看去分外刺目。
将他牢牢围着的数百只白狐,又向他逼近了些,他能活动得范围也变得更小,而箭筒里,也只剩了几支箭。
怎么办?
墨寻紧紧咬着唇,目光在四下扫量,她一向是越急越镇静。
视线瞥到绕盘着树干的藤条,主意便来了。
手上速度飞快,目光扫过低处,就看那青黑的身影一个旋扫,最后三箭拈指射出,力度精准,几只白狐倒地的一刹,他已从腰间抽出了短剑——
只是,还未再有动作,却见他突然身子一晃,似是头晕目眩、浑身无力,单腿半撑着跪倒在地,手里的短剑也随即掉在地上。
墨寻心下突地一跳,是狐妖对他施了法?
果然,再一眨眼便看到了一身白衣飘飘的盛烟,已出现在了连城裔的面前。
“穆王,既然你已看穿我的狐狸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