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希曾经就是在范府里做过差不多一个月的小厮,打了差不多一个月的地,当然知道什么地方最临街,什么地方可以逃出去,怎么逃跑才不会被发现!
夏日炎炎,午时正盛,人体犯困之时,一个穿着黎王府灰布青衫小厮衣服的人影,正摄手摄脚从沐芳院的主房寝室的窗台上钻了出来,东张西望了一下,发现没有人注意,赤溜麻利地弯着身子,一步三回头地观望四周,往那片荷塘上猫去。
范小希钻入了荷池中去,在巨大的荷叶中穿梭游泳。
你妹啊,不废点功夫,还真的是出不来啊。
骗走了夏枝,又下了命令,偷偷地击昏了一个扫地小厮,将他的衣服给剥了下来,还将他绑了起来,堵住了嘴巴,这才离开。
她知道轩辕天那只恶魔肯定会在她的院子里塞了不少人,什么明卫啊,暗哨之类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而根据她的研究证明,这些人白天的时候,都会有多少松懈,尤其是光天化日之下的炎炎大中午。
所以有的人都认为,如果一个人要跑路,肯定就会选在晚上;而被皇上刚钦点为神医的人,就更加不会想着要逃。
所以,她就逆反而上,反而容易得手。
此刻的范小希,不是范小希,而是变回了原来的丑颜少年。脸上那一大块的黑斑,真是夺目,看上一眼就能立马吓哭小孩子的让人难忘。
范小希畅游了一会,这样的夏日,在水里真是舒服。
头上顶着一片碧绿的荷叶,慢慢地向下人院的柳树边上游去。
她不怕碰到人,碰到人就说不小心落水就好了。而且她也曾经在黎王府里做事,想必她的这个黑斑标志,一定会有不少下人记得她,也不会怀疑她。
刚刚到一株生长浓密的大柳树下,正要扔掉头顶上的荷叶,冒出水面,却听到了上面传来的低低说话。
有人!
范小希又沉了下去。
“小草,你何苦呢?为了那样一个不知来历的丑小子,值得吗?”一道清朗的女声,听起来有二十岁上下。
范小希撇了撇嘴,小厮与丫环们的私底下的爱情,永远都是苦的。她虽然心存同情之意,但是也不会随便插手。
毕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主子把你许给了谁,你就只能认命,这就是这个时代,这个封建特权制度的游戏规则。
来到这个世界的人,哪怕是她范小希,都不得不遵循着这个规则生存下去。何况他们本身就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
幸好,她穿的还是个富家的千金小姐,要是穿成丫环,她干脆直接再死一次算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这也不算是死呢!
那个青铜制的龙图腾,还有那个诡异的小白兔,蔡依依,等老子穿回去,跟你没完!
(此时,蛮海之域,太子所在的帝都方向,一座渔村里,某个正在晒鱼网的美貌性感姑娘狠狠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抬起头来,看了看蓝天白云,骄阳正盛,肯定不是着凉了。
那么,是谁念她,是谁咒她?
不知怎么地,只有拂过的海风听到她怔怔地吐出了三个字:范小希……)
话说回来,躲在水下不小心偷听的范小希恨恨地想着,又听到一声压抑到极点的哽咽声,悲悲泣泣地传来:
“花姐,你不懂,如果那天不是希公子拼命阻挡表小姐对我行刑,我早就死了!这辈子,我生是希公子的人,死是希公子的鬼,谁想娶我,我都不会嫁!”
希公子?!这词有点熟。
哦,对了,她的名字里也有个希字,听起来是挺怪异的。
“但是,现在那个人早就不在府里了,而且连世子爷他们也没有理会这件事情。我想,那个丑小子估计早就被世子爷给秘密处理掉了!小草,你还是早点清醒吧,别再为那样的人执着了。而且,大牛也没有什么不好,有管事妈妈做婆婆,你以后在府里的日子也过得好些,将来也会是管事妈妈,这不是挺好的吗?”青花劝道。
看她的衣着服饰,就知道是一等管院子之类的大丫环,表情有些严厉。
范小希听得怔忡,也觉得她说的话没有错,那个叫小草的丫头,还是听她的话比较好。
“可是,我答应过希公子,只心仪他一个,不管他是生是死,我都只是他的人!”小草已经明显地抽泣了起来。
“那你是不管你生病的爹和正上学堂的弟弟了?要知道,咱们做奴婢的,多少丫头想嫁给大牛,大牛的管事娘亲都不答应,单单就看上你了,真是你的福气呢!”青花继续劝道:“至于那个丑得没法见人的希公子,你还是忘了吧!唉!”
范小希不禁点了点头,这个叫花姐的,还真的是对那个叫小草的挺好的。
等等,希公子?小草?花姐?
突地,范小希的脸古怪地笑了起来,带着苦涩,你妹啊,这个小草说的这个希公子,该不会就是她吧?!
哦滴呐个汗!
范小希惊讶得直抽气。
“那晚他被世子爷打了板子,关在柴房里,我去给他送吃的,就跟他约定了,今生只是他的人,死了是他的鬼,不会再嫁任何人的!花姐,你就别再劝我了,替我回了大牛他娘,就推了吧。”小草忽然停止了抽泣,语气坚决地道。
你妹啊,老子那天晚上好像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做吧?什么时候,给小草姑娘你这样的一种错觉?
不要啊,青花姐,你还是赶紧劝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