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绍扶着开国公走在寂静的夜色中,一边走,一边陪开国公说着话,“爹爹,您先别睡,回去您喝碗醒酒汤,然后再歇着。”开国公大概有些头疼,蹙起眉头,嘟囔道:“不要醒酒汤,要水。”常绍笑笑,跟哄孩子似的说道:“好好好,不喝醒酒汤,喝水。”
走过一个小树林,常绍慢慢停下脚步。
开国公晃晃悠悠的,吊在他身上,“大郎,怎地不走了?”
“谁在那里?”常绍声音清冷。
旁边响起挲挲的声音,片刻之后,一个身材苗条、侍女打扮的女子莲步珊珊,走了出来,深深施礼,“国公爷,大公子。”
月光下,她神情娇怯怯的,体态fēng_liú。
“这么晚了,你在此做甚?”常绍皱眉。
这侍女眼神很是不安份,大晚上的在这儿转悠,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奴婢芷馨,原是县令之女,如今却……”侍女红了眼圈,螓首低垂,娇弱不胜,“今晚月色迷离,奴婢感怀身世,流连此处,不忍离去。”
她神情凄婉,声音却很轻柔,妩媚迷人。
常绍无语看了她两眼,没好气的瞅向开国公,“爹爹,这人从前有没有勾引过您?”
我不在家的时候,您要是遇着这种女人,会不会上当啊。
开国公虽是醉的厉害,听到“勾引”二字,还是忙不迭的摇头,“不要,夫人会杀了我。”
有把大刀呢,雪亮雪亮的,知道不。
常绍虽不明白内情,见父亲这样,也不禁微微一笑。爹爹,您知道厉害便好。
芷馨脸色惨白,摇摇欲倒。
她原来也是丰衣足食的小姐,沦为官奴不过一年多的功夫,自己觉得还有几分骨气在,听到常绍毫不留情的提到“勾引”,羞忿难言,真觉得没脸见人了,恨不得面前有条地缝,好让她跳进去。
“滚!”常绍喝道:“再敢这般妖妖娆娆的胡乱勾引人,便把你送到教坊司!”
没为官奴被赏给功臣之家,不是最惨的。对于女人来说,最惨的是没入教坊司,每天要面对形形色-色的男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芷馨惊呼一声,跟逃跑似的,仓惶往一条小岔路跑了过去。她受了惊吓,力气又小,没跑多远,双腿便软了,瘫坐在地上,低声啜泣起来。
常绍不耐烦的哼了一声,扶着开国公继续往前走去。到了他居住的德正轩,院子里灯火通明,房中寝具、热水等色-色齐备,常绍扶开国公躺下,喂他喝了杯热水,“爹爹,您先躺会儿,我一路风尘仆仆的,进去洗个澡。”
“大郎,你和你爹一样,千杯不醉……”开国公眼神朦胧,嘴角噙着笑。
常绍忍俊不禁,“就您,还千杯不醉呢。”我要是跟您一样,早醉的不像样子了。
命小厮照看着开国公,常绍进去洗澡去了。
等他神清气爽的出来,才一进屋子,就闻到一股呛鼻的味道。举目看去,小厮正忙乱着,敢情开国公还是吐了。常绍实在忍不了,替开国公把衣裳全脱了,扔给小厮,自己扛着身材和他一样高的开国公进了净房。
“爹爹过来,洗干净再睡。”常绍把开国公放到泡桶当中,舀起一瓢温水,慢慢浇到他头上。
“下雨了啊,大郎,给爹拿把伞。”开国公挥舞着双手,醉态可掬。
“醉成这样。”常绍乐的不行。
好容易给他从头到脚洗了一遍,擦干了,常绍给他裹上睡袍,背到了床上。小厮早已把床上的被褥等全换过了,也开窗透过气,屋子里干干净净。
常绍也不急着睡觉,命小厮拿了个宽大厚实的帕子过来,很有耐心的替开国公擦着头发。
开国公舒舒服服的躺着,一脸迷醉笑意,“大郎,爹没白养你。”
常绍笑,“那是,儿子哪能白养呢。爹爹,今晚若是我不在,您又不敢回去睡,只好在外院胡乱将就一夜,让小厮们服侍。小厮们服侍您,哪赶得上亲生儿子?”
“那是。”开国公闭着眼睛,小声嘟囔,“小厮哪赶得上亲生儿子。”
开国公伸出胳膊摸索了两下,拿了个枕头,紧紧抱在怀里。
“您这醉态,明儿个我得跟娘和娇娇好好讲讲。”常绍好笑。
开国公脸上带着迷离的笑意,睡着了。
常绍和父亲并排躺下咪了会儿,半夜起来给他喂过两回水,所幸他没有再吐。
第二天早上起来,常绍一脸的生机勃勃,开国公却有些慌张,“大郎,昨晚爹喝多了吧?有没有说胡话?”常绍忍笑,“没有。”
您昨晚说的话多了,不过,做儿子的可不敢说您那是胡话。
开国公不好意思的搔搔头,“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遇着个勤勉的皇帝,做大臣的也苦,开国公一大早就上朝去了。常绍送他出门,扶他上了马,开国公才想起来,“大郎,你怎地忽然就回来了?”常绍笑,“平国公大败北元骑兵,很快便带兵回京。我是回来送军报的,爹爹,军报昨日我已送到兵部,今天可以在家歇着了。”
“你小子想家了。”开国公哈哈大笑。
“知子莫若父。”常绍冲他伸出大拇指。
开国公拍拍他的肩,带着几个护卫,风驰电掣一般,疾驰而去。
常绍去了练功房,十八般兵器挨个演练一遍,娴熟洒脱。
他练完功夫,才回房洗漱过,兰夫人已是着人来催了,“大公子,夫人和三小姐等着您用早膳。”常绍看看时辰,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