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了各自的菜单,又听了领班报出的一张相当长的特色菜品的单子,点好了莱。
“来点酒怎么样?”特瑞西问。
“干嘛不呢?”杰克说。
“你愿不愿意选?”特瑞西将酒单朝杰克这边递过来。
“我怀疑你选酒比我在行。”杰克说。
“红的还是白的?”特瑞西问道。
“都行。”杰克说。
酒瓶开了,两个杯子也斟上了酒,特瑞西和杰克靠在椅子上,都想松弛一下。他俩都够紧张的了。说真的,杰克弄不清特瑞西是不是更紧张一些。他瞅见特瑞西偷偷地看了一下表。
“我看见了。”杰克说道。
“看见什么了?”特瑞西天真地问。
“我看见你在看表,”杰克说,“我以为我们都是想来松弛一下的。我一直有意闭口不问你过得怎样,或者把我的情况告诉你,原因就在这里。”
“对不起,”特瑞西说,“你是对的。我不应该那样做。这只是我的习惯动作。我知道科林和一班子人都还在工作室,我总觉得自己在这儿逍遥有点惭愧。”
“我可以问一下广告进展如何吗?”杰克问道。
“进展良好,”特瑞西说道,“说实话,我今天特别兴奋,我打电话约了我在全国保健中心的关系,一起吃了顿午饭。我把新广告的情况告诉了她,她兴奋极了,一定要我答应,向她的老总透露一二。她下午打来电话说,老总也很喜欢,正在考虑将广告预算再提高百分之二十。”
杰克心里算了一下,提高百分之二十意味着什么,他感到有点恶心,因为他知道这笔钱大部分都会打入患者的护理费用。但他现在不想破坏他俩的这个黄昏,也就没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特瑞西。反而对她鼓励有加。
“谢谢你了。”她说。
“听不出你今天挺难过。”杰克评论道。
“得了吧,听到顾客喜欢这个构思仅仅是开端,”特瑞西说道,“眼下的现实问题是,实实在在把构思表现出来再组合到一块儿,再实实在在推出这个广告行动。你不清楚做一段30秒钟的电视广告会出现哪些问题。”
特瑞西抿了一口酒。她把酒杯放回桌上的时候又瞅了一眼手表。
“特瑞西!”杰克假装愤怒地说道,“你又来了!”
“你说对了!”特瑞西用手拍了一下前额。“我做的事我负责。我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工作狂。这我承认。可是等一下!我确实知道自己有多大能耐。我可以把这该死的玩意儿摘下来!”她摘下手表,放进钱夹。“怎么样?”她问。
“好多了。”杰克说道。
“麻烦就麻烦在这人忒怪。他大概把自己当成是个超人什么的,”大双说道,“他没准正在说那些弟兄不晓得他们到底在干嘛。我意思是,真气死我了。你明白我的话了?”
“那你干嘛不自个儿干?”菲尔问道,“凭什么是我?”大滴大滴的汗珠像凸圆形的钻石一样顺着他的发际涌出来。
大双伏在他的这辆卡迪拉克轿车的方向盘上,缓慢地转过头来。就着车内昏暗的光线,他想把自己的这名接班人看个仔细。一辆辆车驶过,前灯不时照亮菲尔的面容。
“冷静点。”大双警告说,“你知道我没法进去。那位大夫马上就会认出我来,这游戏就玩完了。突然性很重要。”
“可我也去过大夫的公寓。”菲尔还在嘀咕。
“可那位大妈没有眼睛对眼睛看你,”大双说道,“你也没给他一记勾拳。他不会记得你。你相信我好了。”
“可干嘛是我,”菲尔愤愤不平,“布杰很想干,特别是药店的事搞砸了以后。他想再干一次。”
“药店出事以后,大夫没准认识布杰了,”大双说道,“再说,这也是你的一个机会。有几个弟兄一直在抱怨,说你从来没干过这类的事,还说你不配在团体中排行老二。你相信我好了,我知道怎么办。”
“我摆弄那玩意儿不在行,”菲尔抱怨说,“我从来没开枪杀过人。”
“嗨,这很容易,”大双说道,“头一回你会觉得怪怪的,可是挺容易。乓!就没事了。这是一种放松的过程,因为你搞得自己太紧张了。”
“是啊,挺紧张的。”菲尔承认了。
“放松,小子。”大双说,“你只需要走到那个地方,别跟人说一句话。你把枪放在口袋里,一直走到大夫面前。然后掏出手枪,乓!然后你赶紧离开那儿,咱们走人。就这么容易。”
“要是大夫跑了怎么办?”菲尔问。
“他不会跑,”大双说道,“他回不过神来,连指头都不会抬一下。要是那家伙想到会吃枪子,他还有机会,可如果这一枪来自暗处,就跟一记勾拳似的,那就没办法了。谁也不会动。这我见了有十回了。”
“我还是紧张。”菲尔承认。
“是,你是有点紧张,”大双说,“让我瞧瞧。”大双转过身来,推了一下菲尔的肩膀。“你的领带怎么啦?”
菲尔伸手摸了摸领结。“我想还好。”他说。
“样子挺精神嘛,”大双说,“看上去像是去做礼拜,行。你的样子有点像银行家或者律师。”大双放声大笑,不住地在菲尔的背上拍打着。
菲尔眨了眨眼,一边琢磨着这种拍打的含义。他不喜欢这件事。这是他干过的事情中最糟糕的一件,他也弄不清是否值得干。然而在这一刻,他明白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这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