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心爱的、比妈妈还要亲近百倍的姑姑。在我心灵的深处,姑姑远比妈妈要重要得多,那是因为姑姑给予我比妈妈还要多的、人世间最美好的、最幸福的母爱,一挨离开妈妈的身旁,我便永远、永远地把姑姑当作妈妈来看待,同时,又当作最为神圣的女神来看待。
望着女神姑姑流溢着无比爱怜的目光,我忘情地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着姑姑那白嫩中泛着微微红晕的脸庞。姑姑厥起红通通的朱唇,冲我妩媚地笑了笑,一缕闪烁着晶莹光泽的秀发,从她的脑袋后面非常不听话地溜过来,遮住了姑姑的眼睛,她扬起头来晃了晃脑袋,可是,那缕秀发好象故意跟姑姑过意不去,依然无比讨厌地遮在姑姑的眼前,我伸过手去,一把拽住那缕缓缓飘逸着的秀发,使劲地往姑姑的脑袋后面拉过去,由于用力过猛,姑姑细长的眉毛微微一皱,本能地摇晃起脑袋来:“哎哟,好痛!”
“哦,姑姑,对不起,”我急忙松开姑姑的秀发,一把搂住姑姑的脖胫,厚嘴唇吧哒吧哒地亲吻着姑姑的面庞,姑姑微闭着双目,任由我肆意狂吻。
“嘿嘿,”
旁边的旅客以羡慕的口吻问姑姑道:“这个小家伙是你什么人啊,看你们,好亲热啊!”
“我大侄,”
听到问话,姑姑睁开了眼睛,一边深情地抚摸着我的脑袋瓜,一边极其骄傲地答道:“我大侄,这是我大侄,目前为止,我只有这么一个大侄!”
“啊,”旅客深有同感地点点头:“难怪,我说的呢,看得出来,你特别喜欢他!”
“那还用说!我,这是领我大侄回老家,不光是我,我爹、我妈,都喜欢这个小家伙!嘻嘻,”
“姑姑,”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姑姑,咱们的老家,在哪啊?”
“在,”一贯不跟我开玩笑,说话总是认认真真的姑姑,今天却破天荒地,第一次与我卖起了关子:“在哪,你猜猜?”
“我哪知道哇!”我木讷地摇摇脑袋:“姑姑,爸爸、妈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的老家在什么地方啊!”
“在,”姑姑用圆浑的手指尖轻轻地点了点我的鼻子:“告诉你,大侄子,咱们的老家跟张作霖是邻居,哈哈哈,这回,你知道在哪里了吧!”
“哈哈哈,……”座位四周的旅客们闻言,都轰然大笑起来:“哈哈哈,真有意思,原来,张作霖是你们的老乡哦!”
“张作霖,”
我茫然地嘀咕道:“姑姑,张作霖是谁啊?是咱们一家的么?”
“哈哈哈,”一个男旅客笑吟吟地告诉我道:“小家伙,张作霖你都不知道哇,想当年,他可了不得啊,是东北王啊!”
“大侄子,”狂奔着的火车,恰好爬上一座巨大的钢铁大桥,望着滔滔的河水,姑姑感慨万分地说道:“大侄子,你的老家,你的故乡,你的祖根,就在辽河边上!”
“辽河,”我瞅着窗外的河水,问姑姑道:“辽河,大么,有这条河大么,有这条河长么?”
“嘿嘿,”姑姑不以为然地瞅了瞅窗外的河水:“哼哼,比她,可大多了,可长多了,并且,”
姑姑不无自豪地说道:“在大辽河的边上,长着数也不数清的榆树和柳树,特别是柳树,多得简直遍地都是啊,在辽河岸边的一条大深壕里,柳树最集中,最多,最密,那里,就是咱们的老家,叫柳壕!”
“柳壕!”
“对,柳壕!”
“呜——,呜——,呜——,……”
火车再次尖叫起来,听着闷声闷气地吼叫声,我问姑姑道:“姑姑,这个火车可真好玩,它为什么一个劲地乱叫啊!”
“哦,可能是火车一天没吃饭了吧,他这会正吵着肚子饿了,要吃饭呢!”姑姑眨巴着眼睛,非常认真地解释道。
“啊,原来是这样,姑姑,火车饿啦,应该给它吃饭啦,姑姑,坐火车可真好玩哟!”
“嗨,你啊,”
姑姑埋怨我道:“陆陆,你太小,过去的事记不得啦,姑姑告诉你吧,你还没到周岁的时候,就开始坐这趟火车了,每年至少坐两趟,大侄啊,你已经记不得啦,每次都是我、或者是你爷爷抱着你,坐这趟火车,回老家!”
“嗯,”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姑姑,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啊?”
“那时,你还太小,你才几岁啊,能记住个什么啊,等你有了记忆,你的妈妈就说什么也不让你回老家了,唉,你的妈妈哟,心眼真毒,怕你跟老家的人亲近,疏远了她!”
“哦,”听到姑姑的话,我释然地点了点头,心里暗暗想到:原来是这样,如此说来,我与这趟火车真是前世有缘啊,我刚刚糊里糊涂地来到这个人世上,它便忠心耿耿地陪伴着我不知疲倦地在我的人生之路飞驰着、狂奔着。
啊,从此以后,这一奔驰,这一狂奔,可就是数十个春夏秋冬、数十个寒来暑往。把一个茫然无知的幼儿,狂奔成为一个中年人,是啊,人生之路与这狂奔着的火车又能什么两样呢,只要一息尚存,我们就得一刻不停向着永远也看不尽头的目的地,狂奔而去。
我接过姑姑递过来,已经精心剥好皮的红苹果,兴致勃勃地倚靠在车窗边,一边卡卡地啃着可怜的苹果,一边不厌其烦地念叨着驶过的每一个小车站:“嘿嘿,公主岭、郭家店、四平、大榆树,姑姑,下一站该到哪啦?”
“可能是十里庙吧!”姑姑没有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