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可以打一个比方的话,在接下来的十年里,北宋就好像一辆庞大而又老朽的破车,在一条崎岖的山路上艰难的爬行,随时都可能掉下万丈深渊。而车上的人们却全然不知道自身所处境地的危险,继续饮酒作乐、勾心斗角,而少数几个看清了危险处境想要竭力挽救的人却被从驾驶座的位置上扯开,最后大车终于坠入无底深渊,落得个车毁人亡、万劫不复的下场。这是一个巨大的悲剧,华夏古典文明在达到前人重未能达到的顶峰后,突然跌落到黑暗的深渊,虽然后人们竭力从那个深渊里爬了出来,但再也没有能够重新达到这个高度。
为什么这一切会发生呢?亿万人经过数千年战胜了无数困难才产生这样绚烂的文明,而少数几个人的愚蠢和贪婪就能将其毁灭了,有时候在阅读北宋末年的史料的时候有一种非常荒谬的感觉,这么多人的命运居然就只掌握在这么少的几个人手中,而这几个人居然完全不把这当回事,以一种可以说非常轻佻的态度对待着如此巨大的权力,只把这当成是穷奢极yu的工具。这场决定帝国命运的战争在他们看来不过是谋取自己私利的大好机会,他们的脑子里考虑的不是如何赢得胜利,而是如何让私利最大化,甚至连天子本人也是如此。这样一来失败就没有什么让人惊讶的了,坐在御座上的那个人都不把祖宗留给自己的基业当一回事,那旁人能做的只有当山河破碎之时,从头收拾旧河山而已。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引用《史记匈奴列传》一段话:“匈奴之俗,人食畜肉,饮其汁,衣其皮;畜食草饮水,随时转移。故其急则人习骑she,宽则人乐无事,其约束轻,易行也。君臣简易,一国之政犹一身也。父子兄弟死,取其妻妻之,恶种姓之失也。故匈奴虽乱,必立宗种。今中国虽详不取其父兄之妻,亲属益疏则相杀,至乃易姓,皆从此类。且礼义之敝,上下交怨望,而室屋之极,生力必屈。夫力耕桑以求衣食,筑城郭以自备,故其民急则不习战功,缓则罢于作业。嗟土室之人,顾无多辞,令喋喋而占占,冠固何当?”
首先解释一下,这段话是一个叫做中行说的宦官说的,此人是汉文帝时的人,本来是汉宫里的一位宦官,汉文帝将宗室女与匈奴和亲,让这位中行说作侍从同去,中行说很不高兴,就说如果你让我去匈奴,肯定会对大汉有巨大的危害。汉文帝没当回事,还是强行派去了。结果中行说到了匈奴之后,就当了单于的谋臣,为匈奴出了很多主意,对汉朝的危害很大,可以说是“汉j”的鼻祖了吧,上面这段话就是他对汉朝使臣对话的一部分,我将全部对话翻译成白话文,大意如下:
汉使说:“匈奴不尊重老人,好食物和衣服都是给年轻人吃用!”
中行反驳说:“汉人如果青壮年要出征,临出发前他们的父母难道不会把最好的食物和衣服给儿子们吗?”
汉使回答:“是的!”
中行说:““匈奴人都明白战争是重要的事,那些年老体弱的人不能打仗,所以把那些肥美的食品给壮健的人吃喝,大概这是为了保卫自己,这样,父亲儿子才能长久地相互保护,怎么可以说匈奴人轻视老年人呢?”
汉朝使者说:“匈奴人父子竟然同在一个毡房睡觉。父亲死后,儿子竟以后母做妻子。兄弟死后,活着的兄弟把死者的妻子都娶做自己的妻子。没有帽子和衣带等服饰,缺少朝廷礼节。”
中行说:“匈奴的风俗,人人吃牲畜的肉,喝它们的ru汁,用它们的皮做衣服穿;牲畜吃草喝水,随着时序的推移而转换地点。所以他们在急迫之时,就人人练习骑马she箭的本领,在时势宽松的时候,人们都欢乐无事,他们受到的约束很少,容易做到。君臣关系简单,一个国家的政治事务,就像一个人的身体一样,父子和兄弟死了,活着的娶他们的妻子做自己的妻子,这是惧怕种族的消失。所以匈奴虽然伦常混乱,但却一定要立本族的子孙。如今中国人虽然佯装正派,不娶他的父兄的妻子做老婆,可是亲属关系却越来越疏远,而且相互残杀,甚至竟改朝易姓,都是由于这类缘故造成的。况且礼义的弊端,使君王臣民之间产生怨恨,而且极力修造宫室房屋,必然使民力耗尽。努力耕田种桑而求得衣食满足,修筑城郭以保卫自己,所以百姓在急迫时不去练习攻战本领,在宽松时却又被劳作搞得很疲惫。唉!生活在土石房屋里的汉人啊,姑且不要多说话,喋喋不休,窃窃私语,戴上帽子,难道还有什么了不起吗?”
相信绝大部分读者们看到这段文字的时候,都会很惊讶,在我国的史书里很少能看到类似的文字,因为这完全是从一个野蛮人的立场上对文明社会一种**裸的否定。在中行看来,汉人中的士大夫虽然自诩礼仪之邦,但那不过是一种虚伪,他们与亲属关系疏远,相互矛盾重重。上位者残忍的压迫着人民,迫使他们耕种田地来缴纳税收、承担沉重的劳役来修筑宫室房屋,使得人民困苦不堪,无力保护自己,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一己的私利,这种所谓的文明和礼仪又比匈奴人的“野蛮”高明到哪里去呢?到了最后,中行说大声呵斥着汉朝使者,威胁说“你不要废话,只要输送给匈奴的缯絮米蘖一定要使其数量足,质量好就行了,如果不齐全、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