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方心疼不舍地看著她,想像著她曾经承受的委屈。“别再害怕了,那些都过去了……”
雨苓抬起头看著他,平静的语气中仍有一丝痛楚。“年轻的我不了解,以为只要有爱,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我是不是太天真了?唉……”她终于忍不住长叹一声。“刚刚在我父母的灵前,我忽然想起了很多我母亲告诉我的话,也许在那时候,她就已经预知我和家纬的未来了……但愿我现在体会还不算太晚……”
纪方疼惜地搂住雨苓的肩膀,让她的头枕在他的肩上。“不,当然不晚。他们一定很高兴你终于可以打开深锁你心灵多年的那扇门,走出阴霾。相信我,未来的日子才是我们的重点,别再回头看了,好吗?”
雨苓娇羞地看了纪方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她知道自己的心早已向他投诚,只是不知名的恐惧仍骚扰著她,她仍是不安的!她担心,是不是等他休憩够了,他就要再次展翅高飞了?他们是否仍将走上和家纬相同的结局呢?
纪方看著她脸上的表情变化,便了解她心中的挣扎为何,他转过雨苓的脸,凝视著她,坚定地说道——
“雨苓,停止你脑中的所有胡思乱想,相信我,我绝对不是把你当作假期中的一段插曲,你不可以为我预设立场,知道吗?我这一生从未像现在这般认真过,我只希望你快快乐乐地享受我的宠爱,为我绽放你的笑容!”
雨苓凝视著那深情款款的男子,默默感受著那份被疼宠的感觉。她的心头陡地温热起来,多年来空荡的心房霎时被填得满满的。这个男人已经悄悄地在她身上施了魔法,而她,是心甘情愿地被困在这魔法之中!
“走,我带你去码头,看看全台湾最美丽的夕阳,然后我们再去尝尝最好吃的淡水海鲜。我好像还没尽过地主之谊呢,你真是个喧宾夺主的客人!”雨苓笑睨著纪方,突然一反常态地兴致高昂起来,拉了他就往校门口走了。
在淡水吃了一顿丰盛的海鲜大餐,两人搭乘捷运回到关渡,纪方紧紧握著雨苓的手,踩著月光散步回家,看著地上重叠的影子,两人相视笑著,这个时候,言语已是多余……
天空忽地飘下蒙蒙的雨丝,带来些微寒意,纪方脱下夹克,披在雨苓的肩头。雨苓感觉著衣服上残留的体温,像一股暖流,流窜过她的全身,好似整个人被他拥在怀中,这亲密的感觉让雨苓又是羞赧、又是眷恋……
虽然只是细细的雨丝,却也令两人头发、衣服都湿淋淋的,回到家里,纪方担心地直催促雨苓先去洗个热水澡。
雨苓笑著摇头。“你先去洗吧,你看起来比我还狼狈呢!”
“别忘了,我可是乡下长大的土鸡,才没那么娇贵哪!我不碍事,你先去洗,乖,免得等一下感冒了。”纪方一边说,一边往厨房走去。“听话,我去泡杯热茶给你祛祛寒。”说完便走进厨房叮叮咚略地忙碌起来了。
雨苓洗好了澡,用毛巾把湿漉漉的头发随意包好,便到父母生前的房间里翻箱倒柜了一番,找出一套父亲的家居休闲服,拿给纪方——
“你衣服都湿透了,不介意的话,这是我父亲在时妈妈买的,只是爸爸后来一直都躺在医院里,也没机会穿过,所以还是新的,你先拿去换著吧,土鸡也是会生病的!”她笑著,轻推著他。
“谢谢。那你记得先把头发吹乾喔,我去洗澡了。”纪方不忘叮嘱后才往浴室走去。
雨苓拿著吹风机在镜子前吹弄著,纪方走出浴室,看著正与长发搏斗的雨苓,忍下住走到了她身后,接过吹风机,温柔地帮她吹乾,另一只大手则伸人她的发中抚弄梳理著,一丝丝地帮她抚顺,而雨苓更感觉内心的千纠万缠,仿佛就这样被他那带著魔力的手指梳理得平顺起来了。
“好了,差不多都乾了,谢谢你,你赶快吹你自己的吧……”雨苓转过身来,看到身材高大的纪方穿著父亲的衣服,明显地太小又太短,那滑稽的样子让她不觉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衣服好像太小了吧?怎么样,穿起来会不会很不舒服?”
“还好,只是裤子稍微短了一点,不过我看我小妹最近都穿这种长度的裤子,在台北也看过很多人这样穿,好像挺流行的呢!”纪方笑了起来,也轻松地回应著她。
“你一定在笑我,留下一大堆没用的东西,既舍不得丢弃,留著又不知道有何用处,只是多占个空间罢了,唉,我是不是很像个老人家?”
“你留的只是一些感情,一些回忆而已,不是吗?”纪方收回了嘻笑的眼神,敛了敛眉,语重心长地睇著她。
雨苓默默点头。他们才认识这么短的时间,但他总能轻易地说中她心中细微的情绪,怎么她老是有一种错觉,好像两人已经相知数十年了呢?
“唉……有时候背负著太多的回忆也是很累的,我看我真的需要来一次大扫除了,该丢弃的就丢弃吧,否则再放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帮助的。”雨苓终于下定决心,意有所指地说著。
“有形的可以丢弃,那无形的呢?是不是也该清扫整理一番,把该留的留下,该丢的丢掉?”他深邃的黑眸直勾勾地望著她,像是看入她心中最隐密,也最脆弱的死角。
“其实,我想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