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没有疯,只是因为它们已经没有用了而已。”即使抢救得及时,克雷斯的眼睛依然被那凶狠绝情到顶点的一戳伤得不轻,看起来现在就象在流着用鲜血构成眼泪的他是异常平静地回答亚兰-撒旦问题的,“可以看清楚眼前的事物,却不能看到修伊大人真实内心的这对眼睛,留在臣的身上还有什么用处?”
“如果说不能看到修伊内心的眼睛就是无用之物,那么连朕都要成瞎子了!”亚兰-撒旦厉声呵斥道,“不许你自责过甚,难道你认为修伊把这些东西给朕看,就是为了让你自残双眼吗?”
“但是我们以前都象是一群瞎子一样,居然对……”克雷斯的说辞被亚兰-撒旦粗暴地打断:“够了……这三百年来,他欺骗了所有的人,默默地用他自己的力量保护着魔界的社会结构不至于因为长期的战争而崩溃,以二十个不同的名字代替实际意义上的政府安抚着在战火之中呻吟的民众,维系着社会文明的脚步继续向前迈进,却直到这个时候才把他真实的心意袒露在我们面前,根本就不是为了我们会对他感激涕零或者是对他产生尊敬……在他看来,这一切并非是因为自己身为魔族三皇子的自觉所导致,又或者是想做出什么政绩,而仅仅是因为他的心中装着整个魔界,装着整个魔界的一草一木和每一个生活在其中的生灵,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修伊殿下拥有恶魔一族所根本不可能拥有到如此程度的‘慈悲’和‘爱’,而且这些感情不仅如同最深邃的海洋一般广博深远,还象天空中的太阳一般放射着无比灿烂夺目的光辉,但是他把这所有的事物都掩藏到了自己刻意伪装出的浅薄外表下,究竟是为了什么,你们还不明白吗?”进一步解释着亚兰-撒旦话语含义的法狄静静地说道,“他做这一切并不为了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为了让魔界维持下去而已,除此以外他什么都不要,更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所以你为了表示对他的歉意而伤害自己的身体,绝对不是殿下所希望看到的。”
“可我们却不能原谅自己!”艾莉低声呢喃道,“在背地里,大家不知道说了修伊大人多少坏话,而我们身为前军团长大人的部下,不仅没有阻止大家对他的诟病,反而仅仅因为一些表面上的原因,暗中助长甚至是加入了这些诋毁他的群体之中……”
“而修伊大人已经离开魔界了,我们也再没有机会向他好好地道歉,除了用自己的方法赎罪之外,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紧接着艾莉话头说话的卡比安忽地拔出腰间的骑士剑,当即被眼疾手快的亚兰一脚踢在手背上,还没有等众人反应过来,闪着寒光的骑士剑已经旋转着飞了出去,“夺”地一声嵌进了一把用檀木制成的椅子椅背上,不停地摇晃着。
“糊涂!自残身体就算是赎罪吗?”亚兰大声骂道,“你们刚才控诉他恶行的勇气都到哪里去了?敢做敢当才是身为有自尊魔族的自觉,要赎罪就给我活着向他道歉,不要随便就用性命或者是肢体来开玩笑!”
“可是修伊大人不是离开魔界了吗?”苏不由得问道,“我们暗黑龙骑兵军团的成员没有经过陛下的同意,是不能擅自离开魔界去追他的,又怎么能当面对他道歉呢?”
“他的确是离开魔界了,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回来,”亚兰-撒旦的面部表情极其奇特,似乎是非常庆幸做了某件事情的样子,“还记得吗?我在宣布修伊被逐出魔族的时候,我也只是‘代理’暗黑龙骑兵军团指挥权而已,我可没有说我就是现任的军团长啊!”
“陛下的意思是?”
四个所属暗黑龙骑兵军团的魔族将领有些愣怔的表情,在下一刻就被亚兰充满诡秘语意的话彻底打破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持有暗黑龙骑兵军团长身份令牌的人并不是我。”
“那个有令牌的人是谁?”
四人一致到惊人地步的问话只换来了一个让人几乎集体晕倒的摸棱两可式答案:“那要你们自己去找答案了,反正那个东西在两天前就莫名其妙地丢掉了。”
“两天前?”众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色,所有的疑心立即集中在了一个经常游手好闲在各处逛来逛去的人身上,又惊又喜的神色随即浮上了面庞,明显心有灵犀的人马上意识到了魔族之王的话里有话,“陛下,请问这块令牌丢掉以后还有效力吗?”
“当然还有,只要是手握这块令牌的人,就是暗黑龙骑兵军团的军团长,”亚兰-撒旦意味深长地说道,“所以这件事情一定要调查个水落石出,我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给我办好,把那个东西给我想办法找回来,如果找不回来,你们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如果找不回来,那么臣等就带一个新的暗黑龙骑兵军团长回来!”四声瞬间就充满了生气的回答随即响起,就在魔族之王和法狄满意的对视微笑,以及四位首次对修伊充满敬意的暗黑龙骑兵军团将领的翘首期盼中,还身在人界的某人被彻底而完全的出卖了。
至少对于此刻正在人界“玩”得非常开心的某人来说,的确是如此。
理由也很简单,不管修伊-华斯特之前对魔界的贡献伟大到什么程度,不想再和魔界扯上一点关系确实是他目前的最大心愿。
可惜他不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