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朗月见她终于卸下了伪装,心中陡然一松,更加专注地凝视着她的眼睛,静静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千秋定了定神,神色冷淡却肃然,“因为……我要你身败名裂,让站在顶端身负世人无尽期许的武道天才跌落凡间,受尽轻鄙,一文不名。”
这番话着实有些狠心,但也不是违心之言,皆是事实,怕是任谁听了都会不痛快。
可是连城朗月……却是垂下眼帘低低地笑了,这一笑让他猛地一声闷咳,偏头之际,血雾喷薄,陡然在池水中晕染出一树红梅,修长的身体像抽去了牵引的丝线,摇晃着滑落,浸没到水中尽。
连城朗月……
千秋恨自己不够坚定,一拳砸在了身后的石壁上,飞速钻到水下抓住连城朗月的手将他拽到了自己身边,水下四目相对,蓦然对上那双含情的眼和温柔如风的笑容,千秋喉头一哽,胸口好一阵气结,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她心中恨道:连城千秋,你真是有够窝囊!
浮出水面,千秋环着连城朗月窄紧有力的腰身,掌下的温热相较于寒潭水的冷冽,勾出一丝难以言说的悸动。也不知是真的伤重无力还是有意为之,连城朗月几乎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千秋身上,迫得她再一次靠在了石壁上,进退不得丰。
这个男人是连城家未来的支柱,就是撇开自己那点复杂难明的情愫,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般狼狈。她容颜冷凝,默然将掌心贴在连城朗月腰腹,催动了蓝光修元术。
连城朗月握住了她那只手,柔声道:“你丹田中内息淤滞,气血紊乱,不必为我如此,放心,我无碍。”
千秋冷眼看着彼此交握的手,轻嘲道:“即便是你看透了我的伪装,但你和我终归都是两个男子,你这是做什么?”
“呵,倘若相知相惜,是男是女又有何妨?”
千秋冷笑,“义兄倒真是开明豁达得很,只可惜你已经有了未婚的妻子,如若不然,我倒真想看看中规中矩的神仙公子与一个男子厮缠,世人是何等的惊骇,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连城朗月目光柔和中含着浅浅的笑意,修长的手指抚上她凛冽寒峭的眉目,“每次你只要提及梨若,这里便总有些奇特的反应,千秋,你可是在嫉妒?”
千秋,你可是在嫉妒?
你可是在嫉妒?在嫉妒……嫉妒……
嫉妒?这陌生的字眼反反复复的回荡,她只觉得脑海中轰隆隆的炸开了一片。
“看来短时间内你是死不了了!”
千秋冷着脸使上了内力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一把推开,再不与他多费一句唇舌,一头扎进了潭水中消失不见。
封闭的寒潭洞中只留下连城朗月背靠在石壁上,漆黑的眼睛静静地望着涟漪重重的水面。
许久许久,一声轻叹在寒潭洞中荡漾开来。
“果然,把心丢在一个不可求、求不得的人身上,才知世间至毒至伤是何等滋味,千秋,千秋……”
叹息之后,只留下一个名字一遍遍地沉吟……
********************************
嫉妒?那是什么?千秋不想知道,也不敢去琢磨。
狼狈地逃离了那个叫人窒息的地方,几乎是慌不择路,到了开阔之处,也不知是游到了哪里,她哗然浮出水面,心里咯噔一下,一瞬间愕住了。
“有动静!”
“圣君?可是有人惊扰圣驾?”
“圣君?圣君可安好?”
医族派来保护他们的宝贝圣君的护卫自然是不寻常,明明隔着很远,却第一时间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该死,偌大的寒潭,哪儿不好去,偏偏撞到了这儿来。
千秋心中低咒一声,定定地望着不远处浸了下半身在水中的北司青君,许是常年不见光致使那身肌肤白得透明,有些孱弱的后背上,一副绝美的天青色玉兰花图活灵活现,一朵朵玉兰浸润着寒雾水色,宛若在水中而生的活物。夕阳垂暮的万丈霞光中,玉兰花颜也染上了胭脂的色彩。
影落空阶初月冷,香生别院晚风微。
如斯冷艳幽独的绝世风华,世也无伦。
北司青君背脊一僵,似乎是想伸手去用掌力探过岸边的幕离,可刚动了动手,他又缩了回来,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也不再打算遮掩,大大方方地转过身来,露出那张清华孤傲的容颜。
浅色的唇瓣开合,淡淡道:“本君无事。”
上午才刚与人家大打出手,而且还被抓了个现行,现在竟然又以这样的方式撞上,千秋只觉得自己脑门上写着明晃晃的两个字,孽缘!
在与北司青君的对视中,她极慢地扬起了嘴角,怎么看都有些不怀好意。
“圣君大人当真是闭月羞花、倾国倾城的***啊,看得小爷心痒难耐。”
北司青君神色淡然,丝毫不
为所动,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那样子简直就像是在研究一棵白菜该怎么烹了才好吃。
千秋一正色,冷着脸瞪着他,“你再用那种绸缪算计的眼神看我,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先下手为强,戳瞎你的眼睛。”
北司青君总算是眨了眨眼睛,平静道:“你偷了本君的东西。”
偷他东西?
千秋神色一凛,她与这位圣君大人交集可是不算多,要说偷他东西,也就只有那么一次,醉生梦死的解药,他那天明明沉睡不醒……
她皱了眉头,冷声道:“你那天一直在装睡?”
“你偷了本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