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非要他为了满足自己一人的情感,将为了他抛弃一切的瑶儿弃之不顾才是对的吗?
碧桐抹掉眼泪,红着眼睛吸了吸鼻子,冷声道:“也许你并没有错,舍弃自己的情感去成全对别人的仁义,你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如果换做是别人,我大概也会夸上他几句,可是你忘了一点,你把千秋抛到了脑后!
“或许在你眼里,南风瑶儿为你付出了很多,可是千秋呢?你可还记得她为你做过多少?你现在选择成全你对南风瑶儿的仁义,你牺牲的不仅仅是你自己的感情,你是把千秋也拉了进去给你牺牲当垫背!你这跟割了她的肉去补南风瑶儿的伤口有什么区别?
“在我碧桐看来,任何人,不管他做得再怎么大仁大义、合乎情理,一旦伤害了千秋,那他所做的一切只有一个字,错!”
碧桐深吸了口气,心里又是气愤,又是无奈,“看在爹的面子上,也念在我们一起长大的情分上,我警告你,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你就一门心思去走你的那条路,伤她一次就够了,你不要再一次次回头在她身上补刀,言尽于此,该怎么做你自己掂量!”
南风离许久未语,碧桐这番话无异于当头棒喝,让他猛地明白了一件事,他在选择牺牲自己的感情的同时,把千秋也牺牲了。
“师姐,有一件事我不明白,她……她真正爱的人到底是谁?”
“能陪她走到最后的人,而你,显然已经没有资格了!”
碧桐嘲讽地一笑,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能陪他走到最后的人吗?”
南风离呢喃着碧桐这句话,忽而失声笑了起来,说是笑,眼中却是满目的悲凉。他时哭时笑,整个人像是癫狂了一般。
“呵……我没有资格了,我知道,我没有资格了,我……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是吗?”
最后一声问询,很轻,可他问的是谁?是千秋?还是他自己?
他不知道……
他只记得那一刻透进骨子里的冷,冷得他声音都在打颤。
……
碧桐回到院子时,众人都留意到了她冷寒得近乎恐怖的面色,还有那双明显哭过的眼睛,可是谁也没有问什么。
“吱呀……”
房门被人打开,风箫情衣带款款地走了出来,金色面具也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
“怎么样了?”
碧桐率先跑到了风箫情面前,伸长了脖子往屋里张望,她又想问个明白,又想赶紧去屋里看个究竟。
“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至于之后的事情,待穹姐姐醒了,她会知道的。”
风箫情的声音很轻柔,听着悠然从容,让人不由得缓了口气。
众人都急着去屋里看千秋和连城朗月的状况,等到他们回过神时,才发现风箫情早已离开。
……
南兹皇宫。
一座恢宏超凡的圣殿独立于宫苑一方,明艳的红墙,夺目的凤凰金顶,在夜色浸染的宫廷中宣示着不可亵渎的神圣高贵。
夜风吹动屋檐下的金铃,将阵阵铃声送入空旷的大殿。
“你们都退下吧!”
“是,国师大人!”
殿门合上的一瞬,金色的面具铿然落地,颀秀挺拔的背影再也支撑不住,无力地瘫软在了地上。
他慢慢地伸手,将铺在地上的发丝揽起一缕,原本泼墨般的青丝在他手中寸寸成了妖丽的红。
红色的纱幔,红色的长袍,红色的发丝,满眼尽是妖娆绝伦的红,只有一双翦水流金的瞳眸中闪烁着诧异无奈的光泽。
“狐王本相吗?呵,看来……真是耗损过度了……”